鳳言這才動身，抬手一揮，一道掌風過去，直接將桌台上燃著的燈火給滅了。
又小心翼翼地靠過去，鳳言側著身子，讓木無顏的小腦袋枕在他的肩窩裏。
木無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感受到鳳言溫熱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肚子處，正半睡半醒間，突然一道抽痛感傳來。
就像肚子裏，扯了她一把似的，木無顏輕哼一聲，蹙了蹙眉，下意識地就抓緊了手邊的東西。
“怎麼了？”耳畔邊，鳳言磁性溫和的聲音傳來，還透著一絲緊張。
原來，木無顏抓著的，是鳳言的手。
不待木無顏開口，肚子裏再一次地傳來了抽痛感，這一次明顯比方才要清晰得多，也痛得多，木無顏眨了眨眼，很正經也很鎮定地開口，“阿言，我想我是要生了－”
鳳言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愣，轉瞬之間，鳳言極快地坐起了身，朝著門外沉聲喚道，“墨離！－”
正守在門外的墨離，聽到裏麵的聲音，趕緊在門外應聲，“主子，有何吩咐？”
“把所有的穩婆帶過來，還有，讓其他太醫也都給孤候著！－”鳳言穩下心神，有條不紊地吩咐道。
“是，主子！－”墨離聞言，一驚，應了一聲，急急地去通知人了。
鳳言徑直起身，摸出火折子將燭火點亮，又隨意披了件外衫，坐在床榻邊，挨著木無顏。
“阿言，你別緊張－－”木無顏小臉白了白，勸著鳳言別緊張，自己卻是有些緊張了起來。
鳳言伸出手去，握著木無顏的小手，眼眸凝了凝，溫聲開口，“不用怕，有孤在呢－－”
聽著鳳言的聲音，又感受著手心的暖意，木無顏這才覺得，心安定了下來。
得到消息，很快，一群老少，急匆匆地就到了殿裏。
為首的幾個穩婆，倒是極為鎮定，吩咐了準備熱水毛巾之類的東西，又上前查看著木無顏的情況。
“阿言，”木無顏咬了咬牙，緩了口氣，低聲開口，“你先出去等著－”
讓她在他麵前生孩子，她還是覺得，太難為情，再加上，估計鳳言在旁看著，心裏也隻會揪的緊。
鳳言紋絲不動，依然將她手抓在手裏，冠玉般的臉上滿是正色，“不用，孤就這裏陪你－”
穩婆愣了愣，覺得一個大男人在房裏陪著，也不怕不吉利，到底是太子殿下，也都不敢出聲，手腳利索地顧著給木無顏接生去了。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了，除了木無顏的通呼聲，並未聽到孩子的哭聲。
床榻上，木無顏散落的一頭青絲，早就被汗水浸濕，盡管有做思想準備，可是當這一刻真的來臨的時候，就算是心性堅毅的木無顏，也是沒忍住，痛呼出聲。
那種揪著肉下死手拉扯般的疼痛，比她想象的，要嚴重了很多很多，多到她以為，她會就這麼痛死，若非花涼花衣按著她的手腳，恐怕已經痛的滿床打滾兒了。
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嘴巴逮著什麼咬什麼，手裏也是逮著什麼掐什麼，隻是下意識的舉動，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鳳言握著她的一雙手，布滿了青青紫紫的掐痕，有好幾處，都有血絲滲了出來。
絲毫沒在意，鳳言隻是看著木無顏，看著她如此痛苦，覺得自己的呼吸，仿佛都滯了一分。
“鳳言你個王八蛋！－”叫疼的時候中氣十足，緩過勁來的時候覺得木無顏隻覺得像抽幹了力氣一般，軟綿綿的嗓音。
“乖，再忍忍，”鳳言頷首，抬手為她拭去額間的汗珠，盡量平複著自己的心跳聲，看上去倒是從容不迫，隻是一出口的沙啞嗓音，毫不掩飾地出賣了，他此刻內心的淩亂與不安，“是孤不好，孤是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