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鸞洗漱好之後早餐已經擺在桌子上,趙瑾源過來扶她,夢鸞擺擺手。“不用了,我沒事。”她淺淺笑了一下,趙瑾源乍然之下不由得愣了一下,仔細在記憶中搜索,他已經想不起上一次見夢鸞這樣的笑是什麼時候,大抵是最初的最初,不由之間,已是滄海桑田,世是人非。夢鸞瞧著他迷怔的樣子,問:“怎麼了。”
趙瑾源回過神來搖搖頭,嘴角卻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隻問:“你身體感覺怎麼樣,本王呆會兒要進宮,回來時讓太醫過來給你瞧瞧吧……”
紫鶯遞了擦手的毛巾過來,夢鸞淨了手,麵前已經擺好了碗碟,她夾了點心進碟子裏,想起這些天一天三次的苦藥,搖搖頭。“我已經沒事了。”
趙瑾源瞧見她微皺的眉捎,內心愈加柔軟,握著她的手堅持。“還是多看看吧,確保萬無一失。”
夢鸞便不再說什麼了。
兩個人靜靜的吃飯,偶爾說幾句話,皇帝勵精圖治,趙瑾源身為重臣,不管願意不願意,分到手上的事務也頗多,平時他都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實在是這幾天事情太多,不覺便報怨了幾句,夢鸞淺聲安慰他,趙瑾源怔了一下,煩悶的心情頓時舒展開來。原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倒沒料到夢鸞會出言安慰。又想起之前種種,心裏頓時泛起澀意,趙瑾原淡聲道:“對不起。”
夢鸞沒聽清。“你說什麼?”
趙瑾源沒再開口,隻想,一路走來,終是錯了許多,能得到如今的局麵,竟不知是不是老天恩寵於他,再想開去,隻決定要更加的對夢鸞,以補償過去的種種以及如今的不易。
兩個人安靜的吃著飯,卻見趙瑾源的隨侍進來,行了一個禮,開口。“王爺,王妃在門口候著,說是想見你。”
趙瑾源臉時頓時不豫,冷聲道:“她來幹什麼?不見。”
夢鸞卻放下筷子,拉了拉他的衣袖。“王爺,也許王妃有什麼要緊的事呢。”
“她能有什麼要緊的事,沒又想著在你身上動什麼歪點子。”
夢鸞笑了笑。“王爺你多心了,王妃入府一頓日子,沒並有做出任何傷害我的事,就算是上次,也是丫頭護主心切,王爺,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就算了。”
夢鸞的模樣一派平靜,連笑容也是雲淡風清,趙瑾源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啊,就是這樣,才會被人欺負。”
夢鸞仍舊是笑。“有王爺護著,又有誰能欺負妾身呢。”她頓了一頓,又說:“王爺,王妃好歹是皇上賜婚,你光明正大娶近來的,更何況兩國邦交,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王爺……”
趙瑾源聽不得她講大道理,朝身前候著的隨侍揮揮手。“讓她進來吧。”
細蘿公主今天穿一件素綠的長裙,頭發挽成腦後,大抵是因為心情好的緣故,臉色看上去還不錯,她朝趙瑾源行了禮,夢鸞又起身朝她行禮,卻被趙瑾源拉住,細蘿也不在意的模樣,隻輕輕點點頭。
夢鸞隻是輕輕掙開趙瑾源手,屈身行了一個禮,又問““王妃是否用於早膳了,不如將就一下,紫鶯,給王妃拿一副碗筷……”
“不用了。”細蘿看了看她,又看向趙瑾源。“妾身知道王爺事務忙碌,趁王爺沒出府前過來,隻是想對王爺說聲謝謝,昨天來的那人是父王的近侍,他告訴妾身,康奉國內的戰亂已經平息,父王人也沒事。父王平亂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訴妾身他的平安。”她頓了頓又說:“對不起,王爺……妾身知道,是妾身插進了你和夢鸞之間,甚至讓你們之間有了些誤會,經過這場戰亂,經過父王的惦念,妾身昨晚上一夜未眠,妾身想明白了,這世上最不能辜負的,就是親人的掛念,不管怎麼樣,之前的確是妾身的錯,妾身不敢再求什麼,隻希望將來的日子,平平靜靜,不讓父王憂心掛慮。”
這是釋放善意的一番話,細蘿說完眼角已有淡淡的濕意,她抬起眼,看著趙瑾源,眼神平靜透澈,像是清澈的溪水,一眼到底。房裏有短暫的安靜,夢鸞拉了拉趙瑾源的衣服,趙瑾源緩了緩,開口道:“這樣最好,不管怎麼樣,如今已是這樣的局麵,本王也希望,王府裏平平靜靜,安安定定。”
“妾身明白。”
細蘿走了之後趙瑾源也放下了筷子,辰時已過,皇帝宣了他進宮,隨侍拿來了他的衣服,金絲繡邊的長袍,米白色的底,繡著青翠的鬆竹,趙瑾源本就身量高長,這樣的衣服更襯得他玉樹臨風,俊逸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