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噠噠的聲音沿著禁宮的青石板地麵走廊逐漸消失,整個宮殿內防腐突然關掉了電源,安靜的可怕。
威廉姆已經無心再觀看女兒與女婿的夫妻甜蜜,他臉上的笑也僵硬。
頭仍是保持著剛才看著凱瑟琳的姿勢,視線也沒有收回,玄關處一塵不染的白色鞋櫃似不曾被碰觸過,可他卻忽然落寞難耐。
說實在的,自打進入狼族之後,他和凱瑟琳不離不棄相互扶持,哪怕是被霍夫曼囚禁在空蕩蕩的客房中禁食,有她在懷,他也甘之如飴,就算丟了性命,也無懼無怕,
住進這裏,已經三四天,凱瑟琳與他也甜蜜地如新婚夫妻,從沒有想過要出門,為什麼今晚出去?
而且,她還穿了以前不喜歡嚐試的細跟高跟鞋?還有那身豔麗妖冷的旗袍……她打扮地美得驚天動地,真的隻是去賞月嗎?她不曾為他這樣精心的裝扮過。
若是女為悅己者容,她問他一句,“我這樣穿好看嗎?”也是好的。
他閉上眼睛,仰躺在沙發靠背上,心中煎熬著,從一數到了五十,強迫自己幹脆死在沙發上也不要動,身體卻不聽使喚,從沙發上起身,地朝著更衣室走去,更衣,換鞋,離開,一氣嗬成。
當然,他絕不會傻傻地去皇宮花園裏去找“賞月”的凱瑟琳,如她所說,皇宮花園裏的日月星辰都是被智能控製的,並非真的。隻有在皇宮外,在人類的世界中,才能看到感受到皓月當空,清風如水,霓虹輝映星辰,如詩如畫如夢幻的夜景。
凱瑟琳身上有一種獨特的芬芳,比香水更迷人,比脂粉香更有凝聚,一般人隻當是混合的花香,對於與她相戀萬年之久的威廉姆來說,卻是鎖住他靈魂的咒語。
玖音被囚禁在禁宮中的八百年,他與凱瑟琳夫妻分別也八百年,白日獨自躺在棺床內,他內心孤苦,隻靠回憶這種氣息煎熬過去。
此時,他立在皇宮門外的皓月之下,分辨著風向和熟悉的芬芳,心中隱約有些擔憂。一希望她不要被狼人發現蹤跡,二希望她不要去做什麼他不喜歡的事,三希望她就在附近,四……
他的蹤跡比徐徐的夜風更快,長發飄過,皓月之下,梵卓族皇宮空曠的大門外,已經不見了他的蹤影。
這一夜注定詭譎多變。
某咖啡廳,侍者驚豔讚歎著,迎入凱瑟琳,“夫人,您的朋友已經在樓上的包廂內等候多時,請隨我來,我帶您過去。”
“謝謝。”凱瑟琳跟在侍者身後,拾階而上,眼角餘光打量著咖啡廳內的一眾賓客,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人,空氣中有人類的氣息,也有吸血鬼的陳腐之氣,她沒有發現狼人的氣息。
樓上的包廂用精致地玻璃屏風隔成,燭光輝映著淡雅的吊燈,她坐進來,看著對麵坐著的人不禁歎了口氣,嗔怒道,“你明知威廉姆就在我身邊,竟還給我發短信?是活的不耐煩了!”
對麵的汪勳誠隻靜靜打量著她,“今天很特別,能見你一麵,死而無憾。當初我們在一起時,也曾約定過,每年今日”
“狼人已經出動,我出來很危險,你若是死而無憾,請勿要牽累我。”她口氣冷冽,抿了一口紅酒,“人已經見到了,你走吧,威廉姆恐怕已經起疑,我不想他懷疑。”
“我隻想知道,你在他身邊幸福嗎?”
“勳誠,你們人類世界中有句話,天涯何處無芳草,你活到這個年紀,不該如此執著的。我當初已經把話說明白,我們不可能在一起,勳誠,你這樣……”是癡情嗎?她從沒有見過活了千歲萬歲才對愛情開竅的男子,他就像是一團火,一旦燃起來就一發不可收拾,若是沒有威廉姆,她相信自己和他在一起會幸福的。
汪勳誠見她眼眶豔紅,忙從外套口袋中取出手帕遞上前,“別哭,我馬上離開。如果我的存在讓你這樣困擾,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麵前,但是,請不要拒絕我的保護。”
她該說什麼好呢?“別做傻事。”
“狼人追殺你,我會去追殺狼人,有我在,沒有人可以傷害你,我來,就是對你說這句話。”說完,他警覺看向窗外,比凱瑟琳先一步嗅出空氣中的詭異之氣。
凱瑟琳隻覺得麵前一道冷風撲麵而來,而前一刻還溫柔勸慰的汪勳誠已經沒有了蹤跡,桌子一旁的窗簾飄動,他的速度之快,她甚至無法分辨他到底是從窗口離開的,還是從走廊離開的。
“凱瑟琳,怎麼坐在這裏?”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凱瑟琳轉過頭,看到長發飄逸的威廉姆西裝革履地立在包廂外擔心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