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感情讓她覺得卑微,連雪清幻也無法想象她的師父那麼卑微過。
“我後來和他成了親,是瞞著大家的,沒有人知道。他答應我,他可以為了我不再過問江湖事的。我們那時候隱居山下,過得很平淡,很幸福。”
她以為她可以一輩子這麼幸福下去,可是她想錯了。
那時候她妹妹同她一樣私自嫁人,楚流汐自願被廢七層功力嫁給齊尊,而水流沁也萌生了脫離伊人穀的意思。那時正是伊人穀人才流失之際,她的師父找到了她。
她知她嫁人了,很震驚。因為她師父一直想將穀主之位交給她。別的弟子尚且可以容忍,唯獨她不可以。
她將她帶回伊人穀,她師父說他若真的在乎她,會自己來找她的。她回了伊人穀,而他遲遲沒有去找她。
她按捺不住,自己出穀找他,卻被他刺了一劍。他說她恨她,她不明白為什麼。
他消失無影,她找不到,連原因都問不到。那時候她已有身孕,她一個人偷偷地將孩子生了下來,寄托到別人家裏,一人回了伊人穀。
她師父把她的事都瞞了下來,依然將穀主傳給她。隻是,她真的很慚愧。騙了那麼多人,得到一個她不配得到的位置。十幾年來,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師父還有女兒?”雪清幻心下大驚,慌忙確認外麵是否有人偷聽。
“你別緊張,流沁師妹在外麵守著,不會讓任何人靠近的。”
“師父的女兒莫非是清沅?”雪清幻大膽猜測道。畢竟,木流煙隻有對清沅態度特殊。
“是,我沒想到那戶人家會遭難,流沁師妹居然在沅水邊撿到了她。她來的時候才三歲,生得很可愛,我克製不住自己把她收在門下。”
她對她忽冷忽熱,隻是她怕她會克製不住自己,流露出一個母親的情緒。一旦被發現,她們母女倆都不會好過。她可以承擔自己的錯誤,但不能讓她女兒來受難。
清沅,她畢竟是無辜的。
雪清幻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才發現木流煙臉色大大不好了。
“師父,你別說了,先休息吧!”
雪清幻想扶她躺下,卻被她攔住:“別,清幻,是我自私,日後無論怎樣,請你保全清沅。”
“我會的,師父。”
這事不用她交代,她也會的。她一直都把清沅當成親妹妹,原來她真是她妹妹。
“還有,清幻你記著,想要練成遺世飛仙訣,必須置之死地而後生。什麼都放不下,則什麼都得不到,你明白了嗎?”
“弟子愚鈍。”
木流煙說的每一個字她都懂,可是她不明白這和遺世飛仙訣有什麼關係。
木流煙想再解釋,卻發現自己已經沒什麼力氣了。她閉上眼想著,隻是時機未到罷了,以後清幻自然會明白的。
“師父,你沒事吧?”雪清幻見她閉眼,擔心地問。
“我沒事,扶我躺下吧!”
“好。”
雪清幻依言扶她躺下。
夜裏,雪清幻和清沅一直侍奉在她病床前。她們都希望她能好起來,可她最後還是去了。連一夜也沒熬過。
她走得並不安穩,驚醒了雪清幻和清沅。
她們聽見她一直在問:“為什麼?為什麼?”
清沅不知道她在問什麼,一個勁地問她:“師父,你怎麼了?你在問什麼?”
可是木流煙神智已然不清,她聽不到她們姐妹二人擔憂的呼喚。她隻是不停地問她心裏的那個人到底是為什麼要傷害她。
或許,她是知道的,和她師父的手段肯定脫不了幹係。
可是,她還是想問他,為什麼不相信她?為什麼?
“為什麼?阿烈,為什麼?為什麼……”她的聲音顫抖著,滿是痛心和絕望,然後漸漸低了下去。
就在雪清幻和清沅以為她要平靜下來的時候,她忽然坐起身來,痛聲喊道:“軒轅烈,為什麼?”
這一聲,仿佛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這一聲,聲嘶力竭,喊疼了她們姐妹二人的心,也震驚了一直守在門外的水流沁。
軒轅烈!和師姐有染的居然是那個魔頭。難怪自從清幻傳回他的消息後,師姐就開始一病不起。
木流煙倒了下去,再也沒醒不過來。
“師父……”雪清幻久久不能反應過來,她就這麼去了?
水流沁握緊了拳頭,很好,軒轅烈,真的很好!她伊人穀不滅他浴血宮,誓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