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跟我走吧。
那時她腦中一片空白,嘶啦的聲音仿佛斷在了某個時段裏的無線聲波,像是被父母逮到了早戀證據的孩子,手足無措,慌忙錯亂,或許她是想過現在的局麵並不好過,隻是也從沒有想過如何解決現在的僵局,怎麼做?主動爬上湯嘉煊的床,或者是,直接霸王硬上弓,都不是真正的方法。
她的位置,隻是,一個掛名的新娘,甚至算不上是妻子。
妻子總是讓人覺得賢良淑德,持家有方,而她,兩手不曾為他沾春水,他的衣服都是直接被人拿去店裏幹洗,吃食甚至有時還要他自己來做,她雖然會做菜,卻似乎並沒有正經為他做一餐飯。
她抱著手中的這碗麵,看著他。“嘉煊,如果你覺得我這件事情做的不對,你和我直說。”
他拿起手中的銀筷,輕巧的挑起麵線,輕揚眉毛,“我一直喜歡你煮的麵,隻是一碗簡單的蔥花麵,放了我喜歡的海膽罐頭,橄欖油的油花,我不喜蔥,你就都放到自己的碗裏。”他一雙黑如野馬鬃毛的眼睛,亮又透著燈光,“這樣就夠了,你喜歡我的時候全心全力為我著想,就足夠了,至於你喜歡別人之後做什麼,我無法幹涉的。滄煙,記住,你不是我一個人的,你是自己的。”
她咬著唇,生硬的把麵條塞進自己的嘴巴裏。
他吃得幹淨,不言不語的吃完,擦擦嘴角,她還在扒拉自己碗中的麵條,沒有任何的食欲。他說,“收拾收拾行李。”
她瞠目結舌,他卻安撫的撫撫她的額頭,“帶你去個好地方。過期不候。”
說著笑著的走上樓,她後知後覺,跳起來,“哪裏,帶我去哪裏?”
他回頭,“秘密。”
她歡快的端著兩個碗進了廚房,他的手緊緊的把著樓梯的扶手,身子搖搖欲墜,頭暈目眩,強撐著自己抬腳走上最後一個台階,推開書房的門就跌落在地上。
這一場混亂的夢境之中,他的頭疼的厲害,但是,她的身影不停在眼前穿梭,隻是還是十六七的模樣。
那時的她真是可惡,對著鋼琴老師動粗,摔亂漫天的琴譜,或者幹脆扛起了斧子就要把三角鋼琴給劈成柴禾,若不是他真的發了脾氣,估計那個冬天壁爐裏麵燃燒的就是他的珍藏版三角鋼琴。
他曾經見過她美好的模樣彈奏著鋼琴,那時的她那麼的單純美好,指尖彈奏的旋律仿佛是歡快的舞者妖嬈的旋舞,他永遠的記住了,可是,到了倫敦的夏滄煙看到了鋼琴就會尖叫,當他握著她的手在鋼琴上麵遊走的時,她沒有拒絕,隻是回頭在他的脖頸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圓形的咬痕,說不出的魅惑。
他一氣之下,數九寒冬把她扔在門外,雪花在她身上一層層的累積,她隻是咬著青紫的嘴唇,不肯求饒。
桑田和他說過,滄煙最喜歡鋼琴了,小時候受了欺負或者不開心的時候,都是躲在房間裏麵一個人彈奏,臉上慢慢的淚痕也幹了,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