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呀,是溫柔坊花魁淩都知。”不知是誰陡然喊了一句,整個大廳立即是沸騰了。
謝睿淵正在向崔守禮敬酒,聞言訝然笑問道:“崔公啊,不知這淩都知是何許人也?為何賓客們竟是歡聲雷動?”
見到賓客們驚訝興奮的神情,崔守禮深感將淩都知請至雅集彈奏琵琶的正確性,聞言捋須笑答道:“此女乃是洛陽城溫柔坊花魁,彈奏的一手琵琶絕代下,常為王公貴胄的席間常客,尋常人想要聆聽她演奏一曲,無異難於登,今番將她邀請而來,也算是為雅集增添風雅。”
謝睿淵恍然頷,笑道:“原來如此,那老朽就好好地聆聽一番這位淩都知的琵琶彈奏。”
聞言,站在崔守禮旁邊伺候的崔挹微微撇嘴,極其輕蔑地看了笑容滿麵的謝睿淵一眼,在心中暗罵道:“沒見識的田舍奴!”
淩都知環抱琵琶極其艱難地登上了高台,對著四周賓客微微一禮後,這才有氣無力地落座在高台中央的繡墩上。
大概是飲酒過多的原因,淩都知隻覺頭腦昏沉雙目朦朧,耳畔嗡嗡作響,整個身子竟是軟綿綿的沒有半分力道,完全沒有昔日談笑宴席的名妓風采。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似乎想要將那昏然之感拋出九霄雲外,卻是收效甚微,暈沉沉的感覺反倒是越來越濃了。
望著端坐在高台上的絕代佳人,台下賓客們全都屏息靜氣地翹以待,等待良久,卻見淩都知既不彈奏也不撫琴,反倒坐在那裏不斷甩著腦袋,眾人麵麵相覷,盡皆大感錯愕。
金靖鈞也是看得一陣目瞪口呆,頗覺驚奇地言道:“喂,七郎,淩都知這是演的哪一出啊,搖搖擺擺該不會是羊癲瘋作了吧?”
兩人之案本就離高台最近,謝瑾凝目打量了片時,輕聲言道:“淩都知臉色似乎有些蒼白,看來有些不對勁。”
完之後,謝瑾將目光落在了慕妃然身上,突地失笑道:“沒想到這丫鬟也有機會登台露麵,看來淩都知待她也算不錯啊。”
金靖鈞抬起手肘撞了撞謝瑾,一臉壞笑地言道:“七郎對這丫鬟一直念念不忘,莫非是看上人家了?”
謝瑾笑容一僵,轉頭板著臉道:“胡!”
金靖鈞伸出手去攬著謝瑾肩頭,語調愈聲:“這丫鬟生麗質明目皓齒,以後鐵定又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麗人,七郎你可得抓住機會,過了這個村就沒有……哎喲,你,你怎麼打人?”到後麵,金靖鈞已是哭笑不得。
謝瑾不留痕跡地收回了拳頭,言道:“你再膽敢胡言亂語,下一拳我便揍在你的臉上。”
金靖鈞笑嘻嘻地吐了吐舌頭,也不再招惹他。
淩都知落座良久依舊了無動作,賓客們錯愕更甚,皆是忍不住聲嘀咕了起來,站在淩都知旁邊的慕妃然聽到一片竊竊私語聲,急得額頭冒汗,低聲提醒道:“娘子……大家都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