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守禮老眼瞄了瞄左右兩廂的十名世家俊傑,飄忽不定的眼波陡然一閃,言道:“巧得很,我七宗五姓今夜出席者共有五名才子,而江南“王謝袁蕭”四家本隻有四人,不過現在算上謝郎君,也是剛好五人,依照老朽之意,十名才子不如按照南北之分分作兩隊,七宗五姓代表北方世家,而王謝袁蕭則代表南方世家,同堂作詩比拚,交流南北詩詞文化,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話音剛落,“王謝袁蕭”四家宗長臉色不約而同地變得有些難看,紛紛在心中暗罵了一句“老匹夫何其陰險。”
原本隻是很單純的詩賦雅集,倘若按照崔守禮的提議,豈不是成為了南北世家之間的詩賦對決?七宗五姓人才濟濟詩文昌盛,那五人中不僅有名震下的王勃,更有身為北門學士之一的李嶠,聽聞崔若顏、崔神慶、盧懷慎詩才亦是不差,反觀江南四大家族,五位子弟皆是默默無名之輩,如何能夠與對方匹敵?
到時候輸了事,倘若因此讓士林眾人覺得江南世族詩文才學差北方世族多矣,那就得不償失了。
四位宗長皆是人老成精,麵麵相覷了一下,不約而同想要出言拒絕。
誰料就在此時,李賢卻是欣然擊掌笑道:“不錯不錯,崔公如此安排甚為合理,本王讚同。”
一句話立即讓謝睿淵原本已經張開的嘴巴閉了起來,拒絕之言也咽在了喉嚨裏,出一陣含糊不清的悶哼聲,他為難地望向王氏、蕭氏、袁氏宗長,輕輕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崔守禮點頭笑道:“既然殿下也讚同,那我們就依照南北之別進行分組,待會老朽會令人展現繪以圖畫的各式畫卷,南北雙方根據畫中內容吟詩作賦一,單獨亦可,合力亦可,時間以半柱香為限,所作詩賦由殿下親自點評,並取上等,七幅圖畫之後,得到上等最多一方為勝,不知大家是否明白?”
崔若顏看了看已方幾人,又瞄了江南四大家族的幾名士子,頗覺輕鬆地暗忖道:“七宗五姓才子強強聯手,下幾近無敵,這詩賦比拚隻怕我等已經贏了。”
謝太辰滿懷信心而來,沒想到竟是遇到如此規則,一時間大感意外。
他雖不知袁氏蕭氏那兩位才子文采如何,然卻全為籍籍無名之輩,想必也強不到那裏去,琅琊王氏才子倒還算熟識,不過文采卻差強人意,至於謝瑾……
想到這裏,謝太辰眼角猛然抽搐了數下,想及謝瑾根本就不懂什麼詩賦,一張臉不禁更黑了,隻得在心中暗自祈求不要輸得太難看才是。
片刻之後,立即有兩名青衣仆役抬著一麵屏風走進平台,這屏風紅木製成約莫人高,上麵無繪畫無文字,空蕩蕩的一片白色。
仆役將屏風放在長案中央,與李賢之案剛好對立,南北雙方的才子座案恰在屏風左右兩側,銅燈照耀之下,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崔守禮臉上波瀾不驚,沉聲下令道:“詩賦雅集正式開始,懸掛第一副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