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瑾聽得一陣默然,的確,上官婉兒這話得很正確,現在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是不折不扣的後黨,根本無法改變。
上官婉兒輕籲一口氣,言道:“上次你讓我引薦的那個縣令周興,後已經親自召見他了。
“哦,後怎麼?可有給他安排合適官職?”
“周興麵見後,幾乎是對答如流,言語妥當,且對大唐律法尤為精熟,看得出來後非常滿意,故而立即安排他前去刑部任職。”
“所任何職?”
上官婉兒玉麵一沉,淡淡言道:“從六品上的刑部員外郎。”
上官婉兒話音落點,6瑾一雙眉頭皺得更緊了。
刑部乃是掌律令、刑法、徒隸並平議國家之禁令的機構,長官為刑部尚書,副職為刑部侍郎,其屬有刑部、都官、比部、司門四司,其中刑部郎中、員外郎掌律法,按覆大理寺及下上奏諸案件,掌握生殺予奪之權,權柄不可謂不重。
後居然將隻見過一麵的周興,放在刑部員外郎的位置上,實在令他倍覺疑惑。
上官婉兒見6瑾麵色沉吟,心知他也是有些觸動,正色言道:“七郎,婉兒雖跟隨後多年,也算她身邊心腹之人,然也依舊覺得後心意實乃高深莫測無從揣度,這次她先力排眾議讓你去了禦史台,又讓周興去了刑部,兩者之間必定有著一定關聯。”
6瑾沉思良久,揣測言道:“監察禦史負有彈劾百官之權,而刑部員外郎則專司複查案件,這樣安排的確有些微妙。”
上官婉兒憂心忡忡地開口道:“監察禦史看似風光,然卻為一個得罪同僚的官職,不管如何,你都須得心為上,不要成為……”
到這裏,上官婉兒嘴唇一抿,猶豫須臾斷然言道:“不要成為後篡奪權力的劊子手。”
6瑾心頭一凜,頓時明白了上官婉兒的意思,如果後想要對付某某朝臣,監察禦史自然是不錯的打手,隻要掌握了足夠的證據,便可寫狀子當殿進行彈劾,犯事官員即便是宰相,也須得當殿摘除冠帽,接受禦史台的審查,可以,監察禦史是懸在百官頭上的一把利刃,殺人不見血腥。
上官婉兒此番提醒可謂冒了極大的風險,若是被武後聽到此話,必定會給她帶來殺生之禍,此際毫無隱瞞對6瑾出,其深深的情意以及那止不住的擔憂,已是顯而易見。
6瑾輕輕頷,原本成為監察禦史的喜悅也如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大感棘手起來,沉吟半響言道:“我畢竟才剛進禦史台,對於朝廷律法並不算精熟,想來後也不會太過重用我。”
上官婉兒搖頭笑道:“七郎若是這麼想就錯了,現在察院的那幫監察禦史,很多都是官油子,若非萬不得已,絕對不會去得罪位高權重的朝臣,後需要的,正是你這種不知者無畏的愣頭青,什麼都不懂才不會害怕。”
6瑾啞口無言,頓覺武後是將自己置在燎爐之上,烘烤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