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半響,崔若顏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蹙眉言道:“江南鹽業曆來由江南世族操控把持,即便是我們七宗堂,也無法進行染指,聽聞前不久江南道掌事盧宏義思得良策,已經令以6氏為代表的江南世族屈服,容七宗堂開始插手江南鹽業,這次6瑾突然來此,這其中莫非是有什麼聯係?不行,倘若真是如此,那七宗堂就麻煩了。”到後麵,俏臉神色已是大變。
君海棠問道:“娘子之意,莫非是想要提點盧掌事一番,讓他多加防範6瑾?”
“對,我正有此意。”崔若顏正色頷。
君海棠猶豫了一下,忍不住開口道:“可是娘子你乃七宗堂河南道掌事,七宗堂自有規矩,掌事之間不能隨意插手他人事務,這樣做恐怕會違背規定,而且娘子你現在乃是待罪之人,若是冒然插手此事惹來宗主不悅,那就非常不妥了。”
一席話聽得崔若顏麵沉如水,顯然大是為難。
君海棠得不錯,如果她真的冒然插手七宗堂江南道的事情,的確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而且現在這些事情也隻是她個人臆測而已,完全沒有根據可言,出去盧宏義也不一定會相信。
想到這裏,崔若顏不禁暗自氣餒,悵然歎息道:“好吧,那就當作沒看見,但願真是我想錯了。”
君海棠見到娘子終於安分了下來,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連忙安排進城事務去了。
閑來無事數,6瑾生出了茫然無計的感覺。
這次開展案件調查的關鍵在6家的配合,但是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大舅二舅顯然已經與謝太辰取得了妥協,采取息事寧人的態度來對待受到冤枉之事,表麵上複歸平靜,這不禁讓滿懷熱情查案的6瑾大感無從著手。
前日外祖父心血來潮,邀請他前去屋內下了一個時辰圍棋,期間6瑾多番刺探暗示,甚至隱隱表示想要幫助6氏,然而可惜外祖父卻一直不置可否,未作絲毫的表態,6瑾大感失望,也隻能無功而返。
四處碰壁之下,似乎除了表明自己的監察禦史身份,爭取6氏的配合之外,就沒有第二條路可選,但是一想到這樣不定會打草驚蛇,引起七宗堂以及謝太辰的警覺,阻擾查案,6瑾又是百般不甘。
糾結之情鬱結在心頭,眼見今日氣尚好,6瑾突然起了出去走一走的心思,不定到時候靈光一閃,會想到什麼好辦法。
穿上一件藍色帶著暗花的袍服,6瑾站在銅鏡前將頭上戴著的襆頭正了正,拿起擱在案頭的紙扇走出跨院,步履輕捷地行至前院。
繞過影壁,他剛跨出府門,忽地看見一個年約二十些許的黃衫郎君正站在府門外與閽者激烈爭辯,言行舉止都透露著一股憤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