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奕笙將鬱歡塞進車裏,冷冷地吩咐司機,“開車。”
鬱歡還沒有從方才的震怒中平靜下來,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她忘不了母親的絕望,也忘不了傅奕笙的殘忍。
媽媽……
鬱歡急急地抓住傅奕笙的手,驚慌地問道:“你父親知道了我母親的秘密,他還會要她嗎?”
傅奕笙垂下眼簾看著她,冷冷一哂。
“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樣,願意娶一個離過婚的女人。更何況,她還生過孩子,你說,她會落得什麼下場?”
鬱歡想起母親跪在那個男人腳下苦苦哀求,卻換不來他的一絲柔情和憐惜。
男人,無疑是世界上最絕情的物種。
愛你的時候把你捧在手心嗬護備至,不愛你的時候也可以毫不留情地一腳踢開,棄如敝履。
鬱歡滿心的淒涼,轉身就要推門下車,傅奕笙眼疾手快地一把將人拽回來,眼底淬寒,“你要做什麼?”
“我要去找我媽,我擔心她會做傻事……”
鬱歡知道母親是個要強的性子,她隱藏了這麼多年的秘密一朝在大庭廣眾之下曝光,又被拋棄,心裏肯定受不住。
“你放開我……”
她急急地掙脫傅奕笙的手,她已經沒了父親,不能再沒有母親了!
“鬱歡!”傅奕笙猛地將人拽回來,箍在懷裏,冷冷嗬斥:“她都不認你了,你還管她做什麼,能不能別這麼賤!”
又是“賤”……
從回到他身邊之後,他罵了她多少回“賤”,這個字眼這麼毒,為什麼他要一次次地剜她的心?
鬱歡抬頭,冰涼的眼淚連成線,欲語淚先流。
她紅著眼,哽咽道:“我是賤啊。我要是不賤,怎麼會願意留在你身邊?”
傅奕笙看著她滿臉的淚痕,眼底閃過一抹疼惜,卻還是冷冰冰道:“你是我花了一個億買回來的寵物,自然得留在我身邊。”
嗬嗬。
她淒然苦笑,喃喃道:“我怎麼可能會忘呢,為了一個億,林宗賢就把我賣給了你……”
聲音一頓,她抬起眼睛來看著他,“傅奕笙,是不是我將那一個億還給你,就可以換回自己的自由身了?”
傅奕笙一怔,旋即一冷,犀利的雙眸鎖住她的臉。
“你想幹什麼?”
“沒想幹什麼。”鬱歡擦幹眼淚,麻木道:“既然都是賣,我能賣給你,也能賣給別人。不過是一個億,多陪幾次就賺回來了。”
她用最下賤的話將自己說的一文不值,冷冷地甩開他的手,就要下車。
身子猛地被人掰了回來,傅奕笙掐住她的喉嚨,雙眼猩紅,切齒道:“你拿你,跟那些妓女比?那你把我當什麼?!”
“嫖客啊。”鬱歡漲紅著臉,哭著笑道:“難道不是嗎?”
傅奕笙一雙鷹隼般的利眸倏然睜大,看著這個被他愛了這麼多年的女人,聽著她對他的評價,一顆心被碾成了碎末。
他掐著她的脖頸,狠狠用力,似是恨不得把她掐死。
鬱歡感受到他徹骨的寒意,沒有絲毫的反抗,反而坦然地閉上眼,從牙縫裏擠出來,“奕笙,殺、了、我、吧……”
一滴晶瑩的淚珠滴落在鬱歡的臉上,傅奕笙兩隻鹿眼蓄滿了紅色,記憶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年的初夏。
玉蘭樹下,女孩回眸一笑,喚他的名字,“奕笙,你看這些花,開得多好看。”
她清純可愛的麵容那般美好,他笑著說,“你比花好看。”
彼時的她,情竇初開,純潔的像一朵白玉蘭;
彼時的他,青澀懵懂,還不曉得怎麼去哄女孩子開心。
她生日那天,他沒錢給她買生日禮物,送了她一個吻。
鬱歡的臉因為害羞紅了一天,晚上對著蠟燭許願的時候,她偷偷告知了她的生日願望:我希望你,吻我一輩子。
脖子上的力道突然釋放了……
鬱歡剛剛得以重新呼吸,嘴巴便被堵住了。
他捧起她的臉,挑起她的下頜,讓自己吻得更深入,更纏綿,逼迫她作出回應。
鬱歡哭了。
重新回到他身邊之後,這是第一次,他吻她吻得這麼認真,這麼溫柔。
像極了兩個人的初吻。
沒有任何技巧,卻讓兩顆孤獨寂寞的心緊緊纏在一起,一輩子都不想分開。
不知不覺中,車已經在路旁停了下來,司機也不見了,車裏隻有兩個人,後座上,同時被傷了心的兩個人。
傅奕笙握住她的腰,指尖冰涼,掌心卻是熱的,燙得她肌膚有些疼,一顆冷到穀底的心竟然奇跡般地開始回溫。
鬱歡早已將指揮權交了出去,任由他帶著自己翻雲覆雨,上下翻騰。
她心裏清楚,從遇見他的那刻起,她已經無處可逃,除了繳械投降,再無它法,就像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