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重逢安梓丹(1 / 2)

堅持著,從小花廳走到酒樓來,這一路實在消耗了我太多的體能,身子卻越來越痛楚,身體的忍耐已快到極限,我除了固執地想站著以外,神誌開始空白,不知道要幹什麼了。

“阿強!”人叢中衝出一個人來,一邊一把扶住我,一邊問:“你是阿強?”

我約束著越來越渙散的神誌,看了他好久才恍然大悟:“你是阿丹。……這是你的酒樓?”洛陽一別,已經有六年了。當年那個青澀略帶靦腆的少年,已經成長為一個長身玉立,風度翩翩的濁世佳公子。穿著金貴的錦鍛袍服,湖藍色的翠綠衣衫上纖塵不染,清爽的眉眼蘊含著儒雅與精明混合著的氣質。若不是依稀還有些舊時的樣貌,我簡直不敢把這麼一個清貴的公子跟我幼時的至交好友聯係起來。與阿丹分別六年多,雖然時常互通音訊,互致問候,知道彼此的情況,但一直得不著機會再聚。

阿丹打量著我,問道:“你怎麼搞成這個鬼樣子?我收到你的口信,還沒收到你的書,就覺得不對勁,特地趕來找你。你果然出事了!”然後向四周漸漸圍上來的人道:“散了散了,沒啥好看的!”

書?什麼書?我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那本我寫的《金手指》。

我說:“我要進去。”

阿丹二話不說,扶著我就往酒樓裏走。一邊走一邊吩咐人帶那個小二去看大夫,然後安排了一些善後事宜。看他指揮得這麼輕鬆從容,波瀾不驚,又滴水不漏,很快就安撫了受傷小二和其它夥計的情緒,真不愧是商場打滾多年,見多識廣的成功商人,應付這些小意外,簡直如行雲流水般輕鬆自如。

據我所知,阿丹從洛陽太學院回去後,就接手了酒樓的生意。這麼算起來,他經商也有六年多了,難怪他處理起這類突發事件來,熟練而老到,輕車熟駕。自然,我也知道,阿丹便是九州大陸上近年來聲名鵲起的年輕商人:安梓丹。

當我終於坐在我的包間裏時,已經痛得我把身體蜷曲成一團,縮在椅子上顫抖。

阿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在他麵前不用裝模作樣,可以跟他毫無顧忌地說話,完全不用擔心他會恥笑我或算計我,我甚至可以在他麵前軟弱。

看我痛得這個樣子,阿丹一疊聲地叫店夥計去請大夫。

“不用請大夫,沒用的。”我蜷縮在椅子上,竭力忍著痛說道:“痛一會就好了,沒事的。”

阿丹狐疑地看著我:“經常痛麼?幾年了?”

“好象有三年了吧,不記得了。”穿越前,就算是幻肢痛,痛了三年,基本上也可以自行愈合了。可我身上這種痛楚,卻越痛越是劇烈,並且還有越來越加重的趨勢。

“你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了什麼?”阿丹坐在對麵探究地打量我。

“什麼?”

“那一年你在洛陽城快死掉的樣子!”

那一年我心如死灰,對周遭的一切都遲鈍了;現在,我心如刀絞,身如刀割,被心理和身體的雙重痛楚壓迫得喘不過氣來。不過,這副落魂失魄的倒黴樣子全叫阿丹看見了。

阿丹打量了我一會,笑道:“你到我的酒樓來,我至少應該陪你喝一杯。”他親自出去拿了些酒食進來,斟了一杯,放到我手邊,舉起他自己的酒杯輕輕一碰,笑道:“咱兄弟好久沒在一起喝酒了,我幹了,你隨意。”

看阿丹一口就把酒幹了,然後殷殷地望著我,我覺得實在不好負了他的期望,喝個酒而已,不算難事。可我的手一直抖,等我把酒杯抖到唇邊,早就隻剩下半杯酒了,也別隨意了,仰頭全倒進嘴裏。

那火辣辣的液體一路流下咽喉食管,一點沒有感覺。我把杯子扔回桌子上:“不喝了。”我對酒沒有特別的嗜好,隻在偶爾有興致時想喝一點點,而現在,我根本沒心情喝酒,完全隻是為了不拂阿丹的麵子。

阿丹坐在我對麵,靜靜地看著我把酒抖灑出來,看著我甚是艱難地才把酒喝下去,笑了笑,笑容幹淨而恬淡,指了指桌上的菜:笑道“酒不喝了,吃點菜吧。”從少年到青年的心理劇變期,他都在金錢中打滾,竟然沒有沾染上市儈氣,笑容還一如六年前那麼幹淨。

“不餓。”

“不吃不喝,那你非要進我的酒樓來,幹什麼?”

“等人。”

阿丹悠然自得地自斟自飲自吃,然後踱到窗邊,隨手打開窗子向外一張,訝然道:“咦,他果然不在神壇,去哪了?他是不是又失蹤了?你才會又變成這個鬼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