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阿嬌,符咒師大人就在我身邊,我不由得心虛地瞟了一眼阿丹的醉仙居,我駭然看見阿丹就站在我的包房窗口邊,目光深深在看著我!
我大驚:阿丹看不見符咒師,一定看得見我,他會不會看見我死命地抱著一團空氣,伸出舌頭,對著空氣又舔又吸?他會不會覺得我瘋了?除了阿丹會看見我以外,別人會不會也看見我如此怪異的舉動?
再說,神壇這個地方人來人往的,我給符咒師大人舔傷,有些傷口傷在很不方便的地方,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我敢湊上去舔?
“大人,咱們換個地方療傷。”
“為什麼要換?”
“這裏……不方便。”我瞟了瞟周圍匆匆來去的行人,似乎並沒有人注意到我和符咒師兩人,我們在這些行人眼中宛若不存在一般。
“傻孩子,你又忘了,神壇上是有結界的,我不把結界撤了,誰能看得進來?”一句少年時,他占我便宜叫過我的“傻孩子”頓時拉近了我與他的距離。
神壇上有結界!我完全把這茬給忘了。
早上的時候還當我幻聽幻視了呢!阿丹看不見結界裏的符咒師大人是正常的,可我為什麼可以從窗子裏透過結界直接看見符咒師大人躺在神壇上?我猜,當我從酒樓走向神壇時,阿丹一定在窗子前看著我,他會不會看見我憑空消失在神壇上?除了阿丹以外,還有沒有其他人看見我憑空消失?
我回頭望了望阿丹:“阿丹在看我們。”
符咒師大人有些艱難地轉過頭看了一眼我的包房窗子:“他隻是看著這個方向,看不見我們的。”
我為什麼能夠看見倒在結界裏的符咒師大人?不過我沒有問出來,這時候療傷要緊。
我的舌細致地舔過符咒師全身的傷口,我做得那麼坦然,我隻把符咒師當做了需要照顧的病人,在我眼裏隻有一道道傷口,我全心全意地給他做治療。原本,我就是護士。
符咒師大人身上的傷勢超出我想象的複雜,好多傷口縱橫交錯,連成一片,甚至連身上一些很是隱秘的地方也有不少傷口。我不能想象,符咒師大人承受了怎樣的肉體拷打和人身羞辱!這是為了救我,付出的代價麼?不是說好了合作麼?難道具體的合作事宜談崩了?
幸運的是,符咒師大人身上的傷,隻是比較嚴重的外傷,並沒有傷及內髒和骨骼。在這個醫術很是落後的世界裏,傷到內髒,基本就被判了死刑;傷到骨骼也多半會落下一輩子的傷殘。我能做的,隻是盡量輕柔地舔舐他的傷口,盡量不增加他的痛楚。
符咒師大人顯然沒有我這麼專業這麼淡定,在我給他清理某些地方的傷口時,他顯得很不自在,會不由自主地扭動身體,有時呼吸會很急促壓抑,不過他終究什麼話都沒有說,也沒有推拒我,任由我替他清理了全身的傷口。
我也很小心地把帶著斷心散的血汙吐幹淨,我還不想死。
本來我還害怕來來往往的人流會發現我的不雅舉動,不過一直也沒有人向我們所在的神壇多看一眼。盡管明知道有結界隔絕,話說我並不是那麼放得開的人,在能夠遮擋的時候,我還是盡量遮擋,這也是一種本能吧。
“那裏,就不要舔了。”在我舔到某個地方的時候,符咒師大人終於伸手擋在了我麵前。
我疲累欲死地直起腰來,我的舌頭又酸又腫,大著舌頭問:“大人自己能舔到?”
符咒師苦笑了一下。那地方正常人,沒人能夠自己舔得到。
“大人想那地方一直流血?”
“要你……弄……那地方,實在太難為你了。”
我趁機直著腰,休息了一下,再次俯下身替符咒師清理那地方的傷口。在我來說,沒有什麼難為不難為的,在我眼裏,都不過是符咒師大人身上的傷口罷了。
在我替符咒師大人舔那地方的傷口時,符咒師大人的氣息極度不穩定地,輕輕地說道:“阿強,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沾染我的身子。”
等我把符咒師全身上下又檢查了一遍,確信已經給他把所有傷口中的斷心散都吸吮幹淨了時,我也累得直喘氣。這真是一件大工程,當我終於做完時,才發現日頭已經偏西,薄暮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