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道:“阿嬌。咳!咳!”鮮血不住從我嘴裏湧出。
金弈星亦叫道:“放手!”
阿嬌的手出奇地穩定,兩根手指夾住刀刃,慢慢把它從我眉心扳開!阿嬌要憑自身的武功扳開王者風刃那是絕無可能的事,唯一的可能便是阿嬌扳開刀尖時,金弈星並沒有使力。
阿嬌將王者風刃扳離開我眉心後,並沒有停止,而是一寸一寸,把王者風刃的刀尖扳到了她自己的眉心上,嬌媚的聲音如水般溫柔:“阿星,要殺阿強哥,就先殺了我。”
“阿嬌!”我叫道。我辜負了她,已經不值得她再對我這麼好。
“阿嬌!”金弈星幾乎跟我同時叫著,同時手上略一使力,便把王者風刃從阿嬌指間抽回,自阿嬌眉心撤開。終究,他對阿嬌還是有幾分感情,舍不得傷了她。
便在金弈星撤刀的時候,符咒師大人忽然翻身而起,象搶劫一樣,一把抱起我,向廣場外猛衝。
“站住!”混亂中,看見金弈星想追上來,阿嬌不知道哪來的神勇和運氣,竟然擋在了金弈星麵前,一臉決然地說道:“阿星,我不許你傷他!”
以我的估計,阿嬌是絕對擋不住金弈星的。不管是以武功硬拚,還是以柔情軟磨,金弈星打定了的主意,便是軟硬不吃。他喜歡阿嬌是一回事,但阿嬌絕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他也絕不會為了阿嬌而改變主意。他其實很有獨裁者的潛質。
雖然被阿嬌略擋了一下,但符咒師想要帶著我逃過金弈星的追殺,還是絕無可能的事。
符咒師衝到廣場邊角一處空地,迷糊中,我便看見他手上似乎有什麼東西燃了起來,很快又熄滅了。緊接著,我便覺得我似乎已經不在城主府外的廣場上了?!
我睜大了眼睛從符咒師大人的肩頭望出去,黑暗中影影叢叢的,我實在沒有思考的能力,隨口問道:“這是哪?”
“桃花浣溪。”
不錯,這裏風景優美如畫,四季桃花盛開,倒是一個很好的斃命之所。我怎麼會忽然之間就從城主府外的廣場到了桃花浣溪來了?我已經沒精力去多想了。
符咒師大人解開了他的符咒師法袍,把我和他一起裹了進去,他緊緊抱著我,然後便感覺到那股從他身上傳過來的暖流,驟然加大了力度,一股一股拚命傳遞給我。
我雖然不清楚那暖流是什麼,但那不是符咒師大人的體溫,我倚在他懷裏,仰頭看著他,歎道:“大人,別費勁了……我已經不成了。”我的身子,我知道。內髒破碎成那樣,便是大羅金仙也救不回我。
“坐好,別作聲!”
我怎麼能不作聲?有些話不說,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可是,我不知道說什麼。
一直,我想知道,他明明知道我是男人還對我用情至深,他對我,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情?可是,我已經快死了,知道了又如何呢?
本來,我想告訴他,我的名字和性別,可是,我已經快死了,告訴他這些,在我逝去後,隻會給他留下更多的悲傷和遺憾。
我依偎在他胸口,微微仰著頭,看著天上稀疏的星辰,想:我是從那遙遠的時空穿越過的。我會不會再穿越回去?
浩瀚的宇宙,何處是我的歸屬?
身體裏多個器官破碎,我應該很快便因這些內髒停止運行而死亡,不過,在符咒師大人那股暖流支撐下,我除了覺得很是虛弱外,並沒有感覺到身上各髒器的衰竭。
隻是漸漸地,一種怪異的感覺爬上我心頭:夜色下的桃花浣溪一片靜寂,靜寂中,我隻聽見一個人沉重的呼吸!那是我的。符咒師大人竟然沒有呼吸?沒有呼吸便算了,我明明依偎在他胸口,竟然沒有感覺到他心髒的跳動!
“大人。”我很不安地叫他。
符咒師大人輕輕應了一聲,專心致誌地把那股暖流狂灌進我身體。
他明明在答應我,怎麼會沒有呼吸和心跳?沒有了呼吸和心跳還能動的人,那是什麼人?
僵屍!
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轉過身,一把扯開符咒師大人的衣襟。不管符咒師大人變作什麼,我都不會怕他,但我想證明,他不是僵屍,我想他活得象正常人一樣!我想他活著!
胸膛上,原本應該是心髒跳動的地方,赫然入目的是一條狹長的傷口,鮮血就在傷口裏翻滾!可是,又好象被什麼東西無形地擋住了,傷口上沒有一滴血溢出。
是金弈星用王者風刃一刀刺出來的傷?從符咒師大人心口上帶出來的鮮血曾滴在我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