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都沒有想,抬手便摸向傷口:莫非那傷口上,有一層透明薄膜擋住?
“別碰!”符咒師大人趕緊來抓我的手,可是就算我在重傷之餘,動作還是比他快了一步,在他抓住我的手之前,手指輕輕撫在了他心口上的傷口上!
我的手指什麼都沒有觸到,直接便沾染上他傷口上的鮮血。
“噗!”我的手指一沾上符咒師大人的傷口上的血,他的傷口便象決堤了一般,正在傷口裏翻騰不休的鮮血狂噴而出,濺了我一手一身!
我大吃一驚,叫道:“大人!咳!咳!”
符咒師大人飛快地用手捂住胸口,可是他心口上的血仍不住地從他指間湧流出來。符咒師大人的臉色一霎間變得死灰一樣難看,甚是凶惡地一扯我衣服:“我叫你坐好,別說話!”
符咒師大人拉扯著我轉過身,他的胸膛再次緊緊貼在我背心上。我感覺那一股股暖流又從他身上傳遞到我身上,同時也感覺到他胸膛上有股滾燙的液體不停地流下來。
“都說過了!叫你不要拿手指頭在我身上亂戳!”
我哪裏知道,會戳出這麼大的漏洞?!
我擔心他,擔心得六神無主,偏生符咒師又不讓我再看他傷口,不住口地說道:“不戳了,再也不戳了!咳!咳……咳……你快止血,別管我了……咳……”
“要流就流吧,已經止不住了,流完就沒事了。”符咒師大人緊緊地狠狠地抱住我:“都說了,叫你坐好,別說話,你還動還說!”把他的腿盤到我腳上,死死壓住我的腿,兩隻手更是象老鷹抓小雞般,把我兩隻手交叉著牢牢抓在他手裏。
我一動不動,任由他控製住我。
“阿強,你看著挺乖的,我說的話,你就沒有聽進去過,老是跟我陽奉陰為!”符咒師大人的口鼻就在我耳畔,我仍然聽不到他有任何的呼吸聲,隻是聽出他的語氣很是惡劣。
“嗯。”
“你就這樣別動了,聽我講個故事。”沉默了一陣之後,符咒師大人的語氣似乎緩和了一些。
可是,現在明明不是講故事的時間!趕緊治傷要緊!趕緊止血要緊!反正我快死了,能不能聽到故事有什麼區別?
我微微一動,符咒師大人便全身用力,把我箍得緊緊的。隨著他用力,他胸口上的血也一股股往外冒:“阿強,你再亂動,便聽不到我的故事了。”
“不!”
符咒師大人不會這麼分不清輕重緩急,這時候,他忽然要講故事,一定是非常要緊的事。何況我對符咒師大人,一向了解得不多,一直他也從來不跟我說他的事。
“符咒師家族的男子在考取城市符咒師以前,是不能離開黎山寨的。有些人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原來,符咒師這個職業,是需要通過考試來考取的!肯定有些人,資質太差,一輩子也考不上符咒師,便一輩子都呆在黎山寨。這種人,想想覺得蠻可悲的。
“符咒師家族的女子幼時可以由父親帶著,在凡塵中生活。到了十四歲,便必須回到黎山寨嫁給家族中的適婚男子為嫡妻。”我大為震動,符咒師家的女孩子,命運竟如此淒慘!我曾問過阿丹,符咒師家族的女孩子長大了會怎麼樣?阿丹說沒有聽說過。原來,她們在十四歲上便會嫁給同家族的男子為嫡妻,然後生出更有天份更有法力更有根基的下一代,然後死去!
阿玥,瓦當鎮上那個柔弱而羞澀的小女孩,隻怕早已經生完孩子化為一灘白骨了!一直不明白,她小小年紀,為什麼會那樣憂傷,很少看見她開心地笑過。原來,她很清楚她將麵臨的淒慘命運。她除了接受,根本無力抗爭。
符咒師家的男子們怎麼能忍見得自己家的女孩子們一代又一代承受這樣的非人命運?
“符咒師因為從小修行,煉符咒的關係,需要摒絕七情六欲,等他們長大了,便對感情都很是淡薄。”是啊!符咒師家族的男子全都感情淡薄,感情的創傷讓叫女孩子們承受了,那些女孩子,還全在十五歲的青澀年華中!聽到這裏,我很想吐糟,但還是忍住把話咽了回去。
“我的父母都是家族裏的人,我母親死以前,求我父親把我從小帶出黎山寨,讓我在正常的環境中長大。她用從巫族那裏偷學來的秘術封印了我的形體,使我看上去是個女孩兒。隻要不耗費靈力探測我的生命氣機,便不會發現我的真實性別。”符咒師大人輕輕說道:“我便這麼瞞天過海,四歲時我被帶出了黎山寨,以女孩子的身份,在瓦當鎮生活了將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