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記憶還停留在三皇子府的善罰屬,她和棲羽兩廂惜命。
這天牢卻獨獨隻有她一人!皇上雖然是將她投入了天牢,卻是有意將她遺忘在這裏。是啊,一年四季死在這牢獄之中的人數不勝數,誰會記得一個渺小如她的丫鬟。
事實上天牢裏也分為好幾層好幾個結構,四月所在地這一片區隻有獄卒的桌上有一絲油燈光亮,四周皆是昏暗一片,鐵鏈的鏽味和血液的甜香彌漫在狹小陰暗的空間,此起彼伏的古怪聲音,嘯叫著充斥人的耳鼻,仿佛人間煉獄。
如果說善罰屬隻是一個小小懲戒的話,那麼天牢裏便是處處彌漫著濃重的絕望。
四月已不想計較龍佑卿為何會忍心看著皇上讓她進入這種沒有希望,沒有歡樂,沒有微笑的地方。也許,他怕影響自己的大業,也許她在他心裏根本不值得一提。
四月半摸索著爬起來,摸著粗糙的牆壁,用指骨輕叩。沉悶的聲音,徹底讓她的心涼了。不愧是皇宮內部的天牢,連牆體都厚實不透。牆的表麵是濕黏的,地上的稻草上盡是異味,不知道是有多少年沒有換了。
她一點兒也不想在這裏老死,不要與鮮血和蜘蛛相伴。她還要找到自己的身世,還要活得好。
想到這兒,四月扶著木柵欄,用身上的鐵索敲擊著,鐵索發出當啷的聲音,倒是吸引了獄卒。
“哪個不懂規矩的你就別敲了,大爺還要睡覺!”獄卒惡狠狠的聲音顯然沒把四月這種吸引注意的方式當回事。
“大哥哦不好意思,我見你一個人挺沒有意思,我就自作主張喊你了。”四月扯出笑容。
這獄卒顯然是久經風浪,鄙夷地看了四月一眼:“你不用喊我,這裏怎麼樣都沒用,一年就走出去一兩個人,其他都是抬出去的。”
“大哥,你信不信,我會是走著出去的人之一。”四月絲毫不畏懼,將頭貼在柵欄上,手卻將身上的鐵索換個不用舉托的姿勢,這樣一來,她便能更挺拔一些。
“哼,每一個人都這麼說。”獄卒哼哼唧唧。
四月心底有一絲欣喜,如果獄卒真的狠心便不會搭理她,那她更難做。“大哥,你做差事圖什麼呢?不過是為了家中妻小,至於犯人怎麼樣,當然越聽話越好是吧?”
“聽話?我看不給我添亂就不錯了。”獄卒在遠處歎了一口氣,這些舉動早就入了四月的耳朵。
“不如大哥你說說,說不定四月可以幫你分憂……”四月在黑暗中盡可能將自己的聲音柔和。
“得了吧,你自己也是重犯,你以為我會相信犯人的話?哼。”獄卒又恢複了冰冷麵目。
而後再憑四月怎麼說,他都不發一語。
首戰失敗。
四月分析原因,是自己套近乎的過於明顯,讓他覺得自己有求於他。大約他還是有無法觸及的底線的。
“四月?哈哈哈……你居然有這種想法。”旁邊的一個大叔聲音傳來。
這原來還是男女混合的天牢?
“大叔?”
“誰是你大叔!”旁邊那人嘟噥一聲,“小丫頭,別白瞎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