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四月也不過是想要替你幫一會兒忙,不必如此苛責。”千月低聲地向龍佑卿求情。
“皇上吃穿用度從來都必須是宮中親信,不然出了事,那就是我的罪責。”龍佑卿說的堅決,帶著空碗傲然離去。
千月看著不言不語的兩人,道:“今日也是除夕,有什麼事私下讓讓便好。”
新年,是啊門外張燈結彩,瑞雪豐年,而他與她不過陌路而已。如此快的撇清關係,難道是為了高位?看來自己在他心裏也不過是棋子而已,棋下完了,她便沒有用了?在宮中過的好不好,看他的樣子也不會再過問,真是可笑至極。
冷風從門縫裏灌進來,直鑽四月的袖子,領子,四月不禁又整了整衣服,晚上還要守歲呢,看來要讓她們再多備幾盆火盆子。
千月畢竟未有拜天地,還不是駙馬,看完了病也一早告辭了,殿中更加清冷。
火盆子上的炭塊已經燒製的紅彤彤的,好似午夜裏的星火通明。四月拿著火鉗撥了一撥,希望能燃的更旺些。火光照著她的臉也豔若桃霞。
“淑兒……”床榻那邊傳來虛弱的呼喚。
四月聽出是皇上的,再聽那內容不禁又嚇了一跳,皇上是想念龍佑卿的生母了。“皇上,淑妃娘娘現在不在,不如由奴婢替您去喚來。”這一句話說得膽戰心驚,四月不知道皇上是不是會在試探自己。
不過,情況並沒有四月想的那麼糟糕。皇上緩緩轉過頭來看到跪著的四月,道:“哦,朕認得你,你是四月。”
說罷,他看看著窗外,似有所悟道:“不必去了,外麵風雪大,淑兒也不便前來。”
他的語氣是難以見得的溫柔。大抵他是真心愛過淑妃的,因為病中酒後所憶起的人,一定是記憶深處無法磨滅的人。
可是這樣的話又是如此悲傷,他心心念念一輩子的人,雖然都活著,卻不常相見,相見了,卻無法溝通。他的淑妃不會記得他,他說的話淑妃也聽不懂,即使活著卻跟離開沒有什麼區別。顛來倒去,四月反而更同情皇上,他連恨她這一種情感都沒有辦法擁有了。
長久的沉默之後,他道:“你過來。”
這種語氣,讓人拒絕不了。
四月走得更近了些,看到皇上蒼白的臉龐和蜷曲的手指,真是恍如隔世。
“我知道你喜歡佑卿。”
這句話還真是平地驚雷,除去皇上沒有用朕自稱,還直接給四月按給了龍佑卿。她若是拒了那是忤逆,她若是承認了,不知皇上又作何感想。畢竟龍佑卿可是有明媒正娶的三皇子妃的。
“奴婢惶恐。”
“你不用緊張,朕問你,假如朕要擬一聖旨,你覺得誰更合適。”皇上緩緩抬起手,指了指龍椅。
四月的杏眸倒是睜得更大了一些,這皇上究竟是不是試探她,居然直接問她皇位該傳於誰?
話語就噎在喉嚨口,卻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心中的名字反複了無數次,卻單單在此刻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