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他不想前去,他根本無法抽身。更何況他究竟以什麼身份呢?正因如此,他不會輕舉妄動,隻要她過的安好,他就是忍下再多又何妨?自從動用了血魅之術起,他本就連最基本的都無法去做。可他又能後悔什麼呢,至少他讓她還能好好活下來。
或許他有必要再去師父那裏試試,或許可以尋她回來。
……
額頭輕微的觸感襲來,如一縷清風拂塵,讓束玥原本混沌的靈台漸漸明晰。朦朧中,仿佛有人正幫她一下一下撣著黃沙,但每一次都撣不了多少,反而在她的額頭留下一陣輕微的麻木。
束玥猛然睜開眼睛,正欲起身,看見一個身影正俯身吃力地替她撣開身上的沙塵,卻與他四目相對。
“你……”束玥一時語塞。
對方居然身子一僵,猛地坐直身體。
長久的沉默,讓地窖中的氣氛愈加詭異,依舊是束玥說了第二句話:“佑琛……”
這一喊不打緊,佑琛微微喘息,斂去了目光,聲音卻虛弱異常,“對不起……”
地窖隻有一些熒石和磷發著光,依稀能看見他原本白淨的麵容裏早已生出幾縷青色的胡茬,發絲少了梳理,淩亂地飄著,哪裏還有記憶裏半點貴公子的模樣。
“你不用與我說對不起……”束玥微微歎了一口氣,腦海裏卻浮現了在宛國的歲月。如果說完全對他無恨那是不可能的,但他現在憔悴消瘦與剛剛照顧自己的神情自然也是裝不了的。
束玥掙紮起來以後,也就大約明白了:由於戰場上的那一次流沙湧動,她竟然陰差陽錯地跌入了一個空的地窖裏。而這個地窖裏恰巧關著被龍佑楓徹底軟禁和拋棄的龍佑琛,如果不是她正好進入,龍佑楓居然還以要挾為自己留了後路。
隻是由於佑琛在地窖呆久了,狀況也比自己的狼狽好不了多少,而如果兩個人再不采取行動出去,也許就此消失在茫茫大漠裏。深知自己病入膏肓,但她也不想猶如石沉大海,給活著的人造成困擾。
於是,束玥不由得抬起頭:“如果不想死在這裏,就必須得靠自己。”
佑琛看著她,眼神卻躲閃而光。
“沒用……我在這裏呆了少說數十天,從一開始還送飯倒現在悄無聲息,若不是……若不是你來這裏,我恐怕早已支持不下去。”佑琛緩緩說道,“這裏的地窖除了二……龍佑楓知道出入口,其他的地方都是荒蕪的石壁,隻有夜半時才有水珠……”
束玥聽著心裏都有些發毛,欺人太甚!明明為他作勢,李代桃僵,居然依舊不肯放過自己的親兄弟。
但願那一場火能夠助他們贏,這些日子以來她真是受夠了這些奪嫡宮鬥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