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樹林之後,雖然這些胡楊樹大多數已經枯死,可也有少數還算活木。踩著枯死散落在地的樹枝,秦毓景和水叔漸漸走到荒林中心。
“這林子從遠處看不大,走進來卻還真不小。”水叔打量著附近說道。
“可不是,原以為都是些枯死的樹木,還想著在這也就隻能撿一些枯樹枝回去生火用。沒想到還有些灌木和荊棘藤蔓。”秦毓景伸手一指。
水叔朝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一棵倒下的枯木被架在半空中,上麵密密麻麻的纏滿了帶刺的荊棘藤,垂簾下來遠遠看去竟像一塊綠布一樣搭在那枯木之上。
“毓景,咱們看看去,這藤蔓長的這麼茂盛或許附近有其他植物,也許能找到些野果子之類的。”綠植生於水澤,或許那裏有其他的植物和野果樹之類的。
秦毓景點點頭便和水叔加快腳步往前去,反正如今他們什麼也做不了,幾個人擠在一塊兒反而更加局促,還不如出來透透氣。
這段時間他所承受的壓力不小,這次出遠門父親一再叮囑他照顧好大家,卻沒想到如今弄成了這般地步。一行人如今隻有他們五人相聚,其他人不知所蹤、生死未卜。
回想起沈延青和沈越灃昨日的生死危險情境,秦毓景更加不安。其他人是不是也都遭到了藍火教的追殺?是否都安然無恙?如果沒有性命之憂如今他們又在何處?
還有雪初……
回憶起出門之前父親刻意留下自己所說的那些話,秦毓景心中除了對眾人安危的擔憂之外,還有對秦雪初的不確定和猜測。
父親說雪初最近心緒不寧,可能會衝動行事,讓自己多加照應和看護。又說她可能一去不複返,不想再回到洛陽、回到秦府。
雖然在來的路上他曾經問過她是否一定會回來,雪初的回答是“會”,但秦毓景看得出當時她的神色和語氣有所保留。
他知道雪初是女兒身,也知道她是風語閣遺孤、酈氏夫婦的女兒酈瀾青。他更知道藍火教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藍照天與她有殺父之仇。
從知道雪初的身份開始秦毓景就猜測過蘇晚晚的身份。雪初把她帶回秦府的時候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是以雪初的性格絕對沒有那麼簡單的去相信一個人,並且讓她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自己。
除非這個人是她信任的人,是她知道底細的人。雪初是風語閣酈行風的女兒,而酈行風有一個義兄蘇浩,蘇晚晚也姓蘇。不可能有那麼巧合的事情,所以他有理由相信蘇晚晚一定是蘇浩的女兒。他暗中打聽過,當年的蘇浩有兩個女兒,而小女兒的名字正是蘇晚晚,年紀與這個蘇晚晚一般大。
用蘇晚晚這個這麼敏感的名字來接近秦雪初,不管出於試探還是其他,秦毓景都無法對蘇晚晚報以百分信任。他不想傷害她,因為知道她沒有做傷害大家的事情。但是他也不能裝傻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他痛下殺手掌斃鳴翠,就是為了給這個目前還不知來意的蘇晚晚一個警告。警告她早日抽身而退,警告她不要鋌而走險。
秦毓景知道秦雪初也一定是早就猜到了這個蘇晚晚身份的可疑,隻不過是留著放長線釣大魚,以備他日之用罷了。如今最棘手的卻是秦墨雲該如何接受這個事實,又如何去麵對?
秦毓景難得有時間去想這些事情,畢竟近來都忙著趕路,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今日在這林中倒是清淨的很,一時忍不住思緒萬千起來。
正在秦毓景想著心思往前走的時候卻被水叔一把拉住。
“水叔——”剛想開口問怎麼了,卻見水叔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又朝著前麵指了指。
秦毓景微微低頭細看,不由地眼睛一亮伸手便欲拔劍,卻又被水叔攔下。
“不可。”水叔輕聲說道。
秦毓景不解,隻得看了看眼前又看了看水叔。
“此藥引珍貴和難得就在於現取入藥,如果你此時殺蛇取膽再帶回去給雲霄入藥,便失去了此藥引的大半藥性。”
橫在他們眼前的那棵架在半空的枯木,密布如簾的藤蔓之下是一個不知深淺的沙土洞。而那東中盤著一個巨大的黑影,隻露出一段尖尖的蛇尾和一部分暗紅的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