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後她便開始了她的步步為營,而自己也一直旁觀著她的處心積慮。
她已經成人,五官和相貌也越來越與她阿姐不同,為了掩飾女兒家的柔媚之色她需要稍加易容,所以他幫了她。易容成和她阿姐一般模樣,也是為了以防萬一有朝一日在做某些事情的時候她的阿姐可以假扮於她製造不在場的證據。他不僅擔心秦煉雪對她太過苛刻,更擔心她自己把自己逼得太緊。
還是在書房的窗前,沈烈鳴將視線從窗外懸空的明月收回,冬夜的瑟瑟寒風襲進房中,沈烈鳴關上窗,也關上了自己對他和秦雪初這些年來的回憶。這些年他們一直保持著聯係,如今又得知他們過幾日便會來五靈莊。沒想到就在三日前自己接到了手中這封短短的書信。
他很疑惑,也很不安。他不知道這個樓齊雲的來意是什麼,更不明白他為何要同梅花山莊的人一同前來。
梅花山莊,那是與正武王有著姻親關係的人,而北高樓當年也差點卷入朝政之中。若不是酈行風死守北高樓的秘密,朝廷早就派兵攻陷北高樓強行逼迫樓主道出寶藏所在。而正是因為風語閣的不揚言、不承認,北高樓才能一直在世人的揣測和猜想中存活下來。
想象和幻想,猜測和懷疑,終究不能成為任何實質性的證據和理由。半真半假,似有非無,這便是北高樓存在的方式!
三日瞧收到此信的時候他便已經回信“恭候”二字,而今夜正是約定好的時間。靜靜的等候著遲到的客人,沈烈鳴不安卻並不急躁。他不擔心樓齊雲無法夜渡銀月湖,若是連這都無法解決他就不會是北高樓之主了。
有人走動的聲音,腳步很快,輕功很好,轉眼間就來到自己的門口停下,緊接著就是輕扣門扉的聲音。拉開門,沈烈鳴看到了一個身穿白衣,麵容絕世的年輕公子。
“沈莊主久候了,天冷月寒,甩掉尾巴渡湖還是要一番功夫的。”年輕男子淡然笑著開口。
“你是樓齊雲?”將那年輕男子請進屋,沈烈鳴問道。
“正是。”
那男子也不待他相邀便自顧自的尋了一席落座。沈烈鳴不知他的來意,聽他的話似乎也並沒有與紅梅山莊的人一同前來。
“你信中所說梅氏同行,可你卻是一人前來。”
樓齊雲不露神色,輕描淡寫道:“那小子看的太緊,我隻能佯裝要在中原遊玩一番,趁著機會甩掉他前來。”
他和梅花山莊究竟有什麼樣的關係?據他所了解北高樓曆代樓主都不會輕易離開大漠,更不用說千裏迢迢來到中原。此人自稱北高樓之主,卻在中原出現並且與紅梅山莊的人在一起。
沈烈鳴難掩狐疑之色,那樓齊雲也直視不避。
然而接下來的談話便讓他相信此人的確是北高樓之主:正武王府蟄伏多年未曾有過動靜,朝廷這麼多年來也沒有再繼續尋寶之事,怎麼正武王突然又起了這心思?再加上秦雪初黑鴉傳書所帶來的秦府最近的種種異事,恐怕多年來的平靜終於要被打破。
“我心中有數了,多謝樓公子深夜前來提醒。我會把這件事告訴雪初,讓她萬事當心。不過既然樓公子在此處,有些話沈某就直說了。雪初已有設局,我雖無法保她成事,但也會盡力護她周全。他日若在大漠相逢,還希望樓公子多多照拂,也算是對故人酈氏所盡的最後餘力。”
“這是自然,她可是我選定的那個人,我又怎麼會讓她輕易的落首於他人劍下。”樓齊雲不動聲色,說出來的話卻讓沈烈鳴身形俱震。
“你選了她!”
“非她不可。”
“你這是在把她往懸崖邊推!”
“她早就自己選好了走這條懸崖峭壁旁的曲折小徑,要麼她孤軍奮戰注定失敗,要麼有我相助勝算加倍,不是麼?”
沈烈鳴不再說話,他沒有理由反駁樓齊雲所說的事實。
良久,樓齊雲才開口:“你的兒子沈延衝似乎誌向不小,不過可別到時候連累了五靈莊。”
“我自會處理,絕不會讓他求之所得。還有——”沈烈鳴頓了頓,道,“沈某想請樓公子幫個忙,純屬私人委托,和雪初的事情無關,還請不必讓她知曉。”
“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