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鳴聽了秦雪初的話隻是麵色一愣隨即恢複正常,將手中的銀針和藥物稍作收拾便將位置讓給了早已經在一旁急心憂切的洛雲霄。
洛雲霄連忙接過秦雪初將她平放在床榻上,又將她的衣物稍作整理。看著她汗如雨下,麵上竟沒有絲毫血色蒼白的嚇人。洛雲霄心中悲傷之情難以抑製幾乎要控製不住在眼眶中打轉眼淚。
微微側過身不想讓旁人見到自己的失態,洛雲霄隻是緊緊的抓著秦雪初的手不敢放開。她怕一鬆手秦雪初便再也回不來,更怕一鬆手自己便失去了這輩子唯一的朋友。
沈烈鳴告訴門外的樓齊雲等人可以進來了,他們才魚貫而入也看見了洛雲霄守在秦雪初的床前。
秦雪初雖然意識有些迷糊但是也知道此時眾人都在場,不好多說話怕他們知道自己剛才囑咐沈烈鳴的事情。感覺到洛雲霄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右手,秦雪初輕輕動了動手指來回應她。
洛雲霄心中一動,見她有了反應正打算出聲卻見秦雪初輕輕的搖了搖頭。因為有攏在兩旁的幔簾稍作遮擋,秦雪初的搖頭動作隻洛雲霄能看見,而屋子中間的其他人是瞧不見的。
雖然不知道秦雪初為什麼不願意讓眾人知道她醒了,卻也知道她必定有自己的考慮在其中便未做聲。眾人隻當是秦雪初傷重昏迷隻好向沈烈鳴詢問究竟是何情勢。沈烈鳴心中顧慮著秦雪初交代的事情,也不打算當下在此處解釋太多,隻說是大限已到讓眾人心中有數。
既然沈烈鳴開了口做了判斷,眾人便知道秦雪初是再也回天無力了。
“那,婚禮的事情……”許乘月弱弱的開口詢問。
她覺得秦雪初的身世甚是可憐,況且風語閣之事與自己的父親還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因果關係。雖說她也不是什麼大善之人,但是對於秦雪初她還是有些憐憫之意的。
本想替她臨終之際的夙願做些什麼,所以才會這麼積極的參與到沈延庭生辰和他們二人成親之事的準備中。可是她沒料到秦雪初今日傷情惡化至如此嚴重,剛才來的時候所見的景象何其凶險,隻怕這秦雪初不一定能夠熬的過後日了。
秦毓景眉頭皺成一團,如今他們遠在大漠而他則是作為秦墨雲和秦雪初的兄長卻眼睜睜的看著秦雪初而不能有所為。想到遠在中原的父親,若是他日回到中原他該如何向雙親交代秦雪初的事情?
“照常舉行吧,我想雪初的意思也一定如此。”沈烈鳴的聲音打斷了秦毓景的深思。
樓齊雲見他們一個個愁眉苦臉、滿麵凝重之色,淡淡地道:“人之將死,不過是因果輪回而已,何須如此心傷悲慟!”
倘若人活著無法看透這一點,那該有多少生死別離和痛失所愛的悲慟需要去承受?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無為、無欲、無求、無心,方可無傷、無失、無悲、無怒。
眾人雖不能做到如樓齊雲這般超脫出塵,但也知道此事已無萬全之法,隻能心中道一聲可惜、歎一聲可憐!
洛雲霄留下照顧秦雪初,其他人也是停留片刻之後便離開不再打擾。沈延信打算去和沈延庭回複一聲免得沈延庭太過擔憂,沈延冰和沈延青聞言也一同前去。沈烈鳴同樓齊雲則是一同離開,許乘月隻好跟著秦毓景、秦墨雲和飛淩羽他們一起離開。
蘇晚晚離開之際欲言又止,看著今天秦雪初的情形,她愈發的對雷子那天的話感到難以取舍。雖然知道就算告訴眾人這個辦法也不會被采用,可是這樣眼睜睜的看著秦雪初去死,蘇晚晚心中著實難以抒發悲痛之情。
她這輩子沒什麼朋友,也沒有親人,義父傅白臣也不過是和藍照天和正武王他們一樣在培養自己這顆棋子而已。隻有秦雪初,對她信任、為她考慮。即便是在知道自己是藍火教的人之後也沒有傷害自己,更想盡辦法成全她和秦墨雲。
這份信任和情義是壓在她心中難以撼動的巨石,讓她喘不過氣、又無法改變現狀!
蘇晚晚幾乎是被秦墨雲拖著離開了秦雪初的房間。雖然秦墨雲一路上問她方才為什麼如此失魂落魄,可她到底知道秦雪初對於沈延庭的情意不敢對他人多說什麼。
待所有人離開之後洛雲霄才俯身在秦雪初耳邊輕聲問道:“他們都走了,你想說什麼?”
若不是對秦雪初足夠了解,洛雲霄又怎麼會知道秦雪初方才的搖頭不僅僅是不想讓自己告訴眾人她已經醒了!隻不過洛雲霄不知道秦雪初究竟是有什麼話不能當著眾人的麵說,而是要私下告訴自己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