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雪初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很清楚的感覺到臉上未幹的淚痕。冰冰涼涼的清淚,冷冷清清的寒心。
還是自己在北高樓所居住的房間,還是那張自己重傷躺過的床榻。人未死,複又生。
伴隨著最後一聲呼喚沈延庭的名字,秦雪初猛地猛地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熟悉的景物。
一旁的洛雲霄趴在她的床邊,不知她已經守候了多久,不過想必也是辛苦了許多,否則也不至於如此疲累的睡在這裏了。
房間中隻有她們二人,門外也沒有聽見什麼動靜。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昏倒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全身還是十分沉重,動彈不得卻又忍不住想動一下身子。即便是細微的聲音,也依然驚醒了洛雲霄。
“你醒了!”洛雲霄欣喜若狂,連連站起身子差點撞翻了椅子。
臉上的欣喜之色漸漸的被疑惑和不安所代替。她看著眼前的秦雪初,不知怎的竟感覺有些陌生。
“雪初,你,你還好嗎?”洛雲霄試探地問道。
“我很好。”隻不過輕輕回答三個字,秦雪初的語氣不冷不熱讓洛雲霄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態度。
洛雲霄雖然不知道秦雪初的想法,但是見她能答話也放心不少。
“你先躺著,沈伯父和毓景他們,他們有些事情,所以沒在這裏,我去叫他們。”洛雲霄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樣說才能至少現在不讓秦雪初知道她昏迷之後的事情。
洛雲霄說完便打算離開去通知其他人秦雪初已經醒了,卻聽見秦雪初淡淡的開口。
“幾日了?”
“什麼?”被秦雪初這麼猛然一問,洛雲霄一時沒反應過來。
“此時距離我暈倒已經幾日了?”秦雪初每吐出一個字似乎都在反複斟酌,更像是小心翼翼的問出每一個字。
洛雲霄一怔,不過還是答道:“已經三日了。”
這三日外麵的情形天翻地覆,這三日北高樓內也是生死巨變。
“三日了。”秦雪初喃喃自語,重複著洛雲霄的答案。
“常雲山他們還在北高樓嗎?”秦雪初似乎並不急於讓洛雲霄立刻去通知他人,而是繼續問道。
洛雲霄雖然想早點讓沈烈鳴來查看一下秦雪初的病情,但是耐不住秦雪初這般追問隻好一一回答她的問題。
“他們,已經離開了。”
離開了?哼,也是。
秦雪初心中冷笑,臉上卻還是蒼白一片沒有任何表情。
“顏落回和許無閑他們還在此處嗎?”秦雪初又問道。
“他們,還在。”隻不過留下的原因連洛雲霄也是不甚其解。
洛雲霄見秦雪初聽了這個回答之後便閉上雙眼,也不再追問其他。心中很是不安的洛雲霄想著立刻讓沈烈鳴等人過來瞧一瞧秦雪初,更因為她怕自己單獨麵對秦雪初不知該如何自處。
該怎麼和她解釋這三日所發生的事情?她知道之後是否又會瀕臨崩潰?自己沒有完成她的囑咐她會不會恨自己?
每一個問題都在敲打著洛雲霄的五髒六腑,她心虛且自責,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秦雪初。
洛雲霄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合目的秦雪初,心中長歎一口氣推門而出去找其他人了。
床榻之上的秦雪初睜開眼,嚐試著動了動身子,發現已經比醒來的時候好了許多,已經可以動彈。
揭被下床,身上還穿著那件血紅色耀眼的嫁衣。胸口的衣襟有一大塊已經幹了的深色血跡,想必是自己昏倒的時候胸口的那陣沉悶所吐出來的血跡。
秦雪初甚至連披風都沒有係便以這樣狼狽不堪的模樣出了門。腳上沒有穿鞋子,吃力的走在走廊光潔冰涼的地上讓秦雪初覺得異常清醒。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更知道自己此時衣冠不整、發髻淩亂。雖然身體十分吃力,但是秦雪初還是勉力撐著身子走了一會。
平日裏北高樓本就人少,連侍女和下人也不甚多,再加上秦雪初刻意從假山和林木花草中間穿行,今日的路上更是沒有遇到一個人。
雖算不上披荊斬棘,但是也算是頗費了一番功夫才來到眼前的房間門前。她不知道她能否見到他,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自己的請求,但是她一刻也不想再等候。
簡短的兩聲敲門之後,兩頁門很快的打開了。
顏落回看著眼前身著嫁衣卻狼狽虛弱的秦雪初,一時間竟緊張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此時,他不是應該表現出驚訝或者疑惑嗎?可他卻隻會愣愣的看著眼前這個女子。
“帶我走,可以嗎?”
秦雪初說著話,卻不知道何時臉上又是兩道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