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盟辛此時已經隻剩下半條性命,因為雙耳雙掌的傷口,此時已經是滿地血染一身猩紅。眼看著他便要堅持不住一命嗚呼,秦雪初狠戾一聲冷哼,上前點了他幾處大穴為其止血,隨即便回頭朝著沈延信望去。
沈延信與秦雪初四目相接心中了然她的含意和意圖。歎了歎氣,沈延信走到朱盟辛麵前,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從裏麵倒出幾粒小小褐色藥丸。此物正是當初秦雪初與洛雲霄從蝴蝶穀離開返回洛陽城途中被薄華伏擊受傷後所服用的止血丸。
此乃五靈莊獨門止血良藥,藥效奇佳、立刻生效。果然,方才還一直汩汩往外流的鮮血已經止住,而朱盟辛的神色也比方才好多了。朱盟辛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本來也是錚錚鐵骨的好漢此時也是被紅了眼的秦雪初折磨的不成人樣。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的太痛快。朱堂主,現在想好了怎麼開口了麼?”秦雪初笑著問,旁人卻是提著心在聽。
朱盟辛自知不是秦雪初對手,此時甚至連自我了斷的能力都沒有,早說晚說不過是什麼時候說罷了。而他已經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隻怪他事先沒有料到他此行任務竟然需要這麼久才能完成,否則他早可以在眾人離開北高樓之時趁亂離開。
如今後悔這些已經為時已晚,朱盟辛耷拉著腦袋,聲音極其微弱。眾人側耳靜聽,才聽得見他究竟在說些什麼。秦雪初上前兩步,低下頭恨恨地盯著朱盟辛,而他雖然性命垂危卻也算是一身鐵骨了。
“秦雪初,你不是已經看到我的真麵目了麼還需要問我是奉誰之命做了這些事情嗎?”朱盟辛低聲冷笑。
秦雪初冷哼:“什麼時候薄華的膽子已經大到這般地步,竟然敢違背正武王的命令!”
正武王的為人恐怕絕不會是出爾反爾之輩,否則也不會攀到今天的地位,以及敢於去做山河易主這般驚人之舉!如此正武王,又怎麼會在已經與樓齊雲達成暫定協議之後還派這朱盟辛來混入他們中間去行這些不軌之事?!”
果不其然,朱盟辛聽了之後麵色一僵,又聽到秦雪初極冷的聲音出現在上空。
“朱堂主,明人麵前不說暗話,更何況雪初看朱堂主也是一條漢子。有什麼話是我們想問的,不如你就一吐為盡才是良策。”秦雪初給了他了冷眼,心中卻還是有些不解和疑惑。
為什麼是薄華?
如果真的是正武王不放心他們在北高樓是否會有什麼動靜,故而讓人混入其中,也還算說的通。但是秦雪初心中清楚絕不會是正武王,也不明白薄華究竟為什麼要如此為之。再細想想也還有幾處疑點是她想不明白的。
首先,薄華雖好武功高但是並不會易容術,更不會製作人皮麵具。那麼朱盟辛的人皮麵具又是從何得來?況且朱盟辛假扮的不是他們中的一人,而是雷子。
雷子是他們到了大漠之後才認識的人,即便是事先準備好人皮麵具也不可能是按照雷子的臉做好。這說明了什麼?秦雪初心中自問自答。
這說明薄華認識之人中也有會製作人皮麵具的人,尚且這人就在大漠!而這人的易容術並不精湛,所做的人皮麵具也不是十分完美。眾人沒有發現的原因是他們根本沒有近距離和雷子碰麵過。
婚禮之上的擁擠嘈雜自不必說,他們根本不可能去注意到雷子的真假。而唯一與雷子親近的正是糊塗翁,可惜糊塗翁並不會武功,對江湖上這些易容伎倆並不熟悉,所以才會讓這朱盟辛竟然一直順利隱瞞至今。
朱盟辛卻與秦雪初的想法不同,他原本的任務不過是找機會潛入北高樓之中打探一番秦雪初等人在裏麵究竟是何光景。畢竟秦雪初與沈延庭的婚禮來的太過突然,而藍照天隻讓顏落回、許無閑和黑金焱前來,薄華心中不安當然想要通過自己的方式去打探消息。
原本他隻需要混進北高樓,大概了解和觀察一番眾人的表現,以及注意下是否有異常之事發生便可。沒想到偏偏讓他意外聽到了糊塗翁和沈烈鳴之間的那次談話。
將他們二人所說之事傳達黑薄華之後,得到的回應竟然是讓他將此事告訴沈延庭!朱盟辛也不是糊塗之人,當然明白若是將此事告訴沈延庭,以沈延庭對秦雪初的用情至深必定會選擇犧牲自己去救秦雪初。
他不明白為什麼薄華要除去沈延庭這個對他們毫無影響的人,更因為這麼做反而是讓秦雪初繼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