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見屋內的動靜很快便有人輕輕推門進來。許乘月勉力睜開眼看了看,見是個眉清目秀的侍女模樣打扮的年輕女子。那女子走到床邊,見許乘月正瞧著她便微微福了福身子。
“姑娘醒了,奴婢是公子派來照顧姑娘的,姑娘可以喚我吾鳴。”那女子聲音清脆卻又有著讓人舒心的語調。
“無名?”許乘月一愣,沒想到好好一個姑娘家竟然叫這麼個不算名字的名字。
吾鳴笑了笑,道:“吾名吾鳴,吾乃‘呦呦鹿鳴’之鳴。”
原來如此,倒是自己誤會了。也是,誰家姑娘的名字竟會是無名呢。
許乘月有些尷尬的想笑笑卻牽動了胸口的傷口,便又是一絲陣痛。
吾鳴並沒有上前查探許乘月的傷勢,也沒有什麼舉動,隻是依然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道:“姑娘雖然傷勢頗重,但是公子已經為姑娘診治過,此時姑娘並無大礙。不過既然是利器所傷,疼痛難免,還望姑娘多忍耐幾番。”
這一番話說的有些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
許乘月到底出身於王侯將相之家,從小見慣了各種人物,聽了吾鳴一番話忍不住又多看了她兩眼。
吾鳴相貌中上,雖然清秀不俗但也不算是驚豔之貌。可是她身上卻有一種大家風範的淡然氣質,以及許乘月看得出卻不知如何表達的感覺。
能夠讓秦雪初這樣的人放心留下來照顧自己的人,必然不會是什麼膚淺角色。這吾鳴說不定真有著什麼過人之處,隻不過眼下她哪裏還顧得上去研究一個侍女的身份,全身劇痛不說,到現在這吾鳴似乎也沒打算通知秦雪初來的意思。
吾鳴口中說的公子想來就是秦雪初了,可按理自己醒了這吾鳴不應該是去通報秦雪初的嗎?
這吾鳴稱呼自己為姑娘而不是郡主,想必也是因為秦雪初並沒有將自己的身份告訴她,看來秦雪初倒也對她有所保留。
“姑娘不必著急,吾鳴進屋前已經安排人去通知公子了。”吾鳴語調淡淡的卻也不叫人覺得生疏冷淡。
許乘月心中暗自驚訝:這叫吾鳴的女子實在是有些聰慧,能分毫不差的猜中心中所想是其一,更讓她覺得驚訝的是這吾鳴不卑不亢的態度和回應讓人很難相信她隻是一名普通的侍女。
“她秦雪初身邊的人哪一個是普通人了?”許乘月心中暗自苦笑和自嘲。
樓齊雲,洛雲霄,秦府和五靈莊的人,這些秦雪初身邊的人當真沒有一個是普通角色。甚至可以說她這個正武王府的郡主也是這些人之一,畢竟如今她和秦雪初也算是半條船上的人。
嗯,許乘月隻承認自己和秦雪初是半條船上之人,並不是一條船上的人。想著王府知道自己的“死訊”之後會是怎樣翻天覆地,許乘月頭疼得不行,更急想早點見到秦雪初問一問情況。
吾鳴欠了欠身,說是去看一下公子是否來了便帶上門離開了。
許乘月忍著疼躺在床上對著羅帳頂發愣,她覺得自己蠢極了。堂堂一個郡主竟然在第一次見到一名男子之時便因為他的美色而失態失言,然後便是主動糾纏即便那人對他冷若冰霜。
盡管樓齊雲從未接受過她的心意,可她許乘月還是不死心的不罷休。不知道是不是她心中的自尊心和好勝心作祟還是真的有那麼喜歡那個人,許乘月覺得自己一生的榮辱和驕傲自尊可與巍巍高峨相比,但卻在樓齊雲那座冰山麵前崩坍的一磚不剩。
甚至被秦雪初忽悠的昏了頭聯合演了這麼出假死的戲碼,不過是想最後確認這樓齊雲的心意。
想想當初還是太衝動了,許乘月眼下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是否會造成自己父母的怒火,繼而波及他人。
許乘月就這麼呆呆的躺在床上想著自己跟樓齊雲之間的事情,又擔心著自己假死之後王府和秦府眾人的情況怎麼樣,更想從秦雪初口中得知樓齊雲的反應如何。
沒等一會便聽到了有人從門外推門的聲音,吱呀一聲之後便聽到有人走了進來。
“你可來了,樓齊雲他有沒有......”許乘月話說了一半聲音卻低了下來。
“有沒有什麼?”來人低聲問了句。
許乘月頭皮一炸,下意識的就想拉被子蒙住頭卻忘了自己此刻身受重傷,過大的動作幅度讓身上的傷痛的更厲害,許乘月齜牙咧嘴的閉著眼痛得想嗷嗷叫卻又隻能咬著牙忍著,還是想拿被子蒙住頭。
隻不過這一次她的手才扯住被子便發現扯不動,知道原因的許乘月卻不敢睜開眼。這睜眼也不是,說話也不是,隻好幹脆死死地閉著眼愣是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