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月色朦朧,秋風瑟瑟。一條蜿蜒曲折的山間公路,若隱若現的穿插在半山腰,像一條灰色的束帶,裹著山體,從山腳繞向山頂。夜幕下,一輛客運大巴車忽快忽慢的爬行在這條灰色的束帶上,一對車前燈隨著車子的爬行毫無規則的晃動著。
大巴車內昏暗的燈光零散的撒落在車箱裏,車上的旅客約有四十餘人,幾乎每個人都左斜右歪的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五六個時的路程,早已令這些旅客疲憊難耐。????
蘇玲坐在靠後走廊中間的位置上雙眸炯炯有神,目不轉睛的盯著車窗外,一張俊俏的臉龐看不出任何表情,隻是多日的奔波令她整體顯得有些憔悴。
她本來預定的是明早上回家的車票,由於把公司裏的業務提前完成了,出於掛念家裏的老公和上著幼兒園的兒子,便來到車站,退了明的票,改成當的班車,提前回家。
由於臨時買的票,蘇玲隻買到靠後車廂中間的位置。上車時,鄰座的靠窗位置上早已坐了一個五十出頭體格粗壯的大漢,整個屁股足足占去了三分之二個座位。蘇玲提著行李無言的望著他,大漢在蘇玲目光的督促下,不情願的往裏挪了挪身子,蘇玲這才勉勉強強坐了下來。
蘇玲這個座位不是很好,鄰座又胖。五六個時的長途路程,一路的折騰、顛簸下來,她倍感疲憊,全身肌肉更是酸痛無比,骨頭仿佛快要散架似的,什麼樣的坐姿都令她無比難受。
眼看城市的輪廓漸漸出現在視線裏,她的心情才逐漸舒暢起來,甚至有些激動,離開家出差在外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了,她做夢都盼望著這一刻,腦海中時不時浮現出老公歐建平和兒子歐歌的音容笑貌。
司機也是滿臉倦容、疲乏不堪,雙手交換著不停的揉著眼睛、打著哈欠。這是一輛已經跑了六個多時的客運大巴。車上原本有兩個司機輪流著開車,然而昨日其中一個司機生病了,由於臨時出的狀況,一時半會找不到頂班的司機。大大咧咧的車主心想,就幾的時間,挺一挺也就過去了,並沒太多重視。但也就因車主的這一念之差,便造成一次重大的翻車事故,給自己和別人留下了終身難於彌補的遺憾。
遠方城市的燈光已經隱約可見的出現在視野裏,司機緊繃的神經開始慢慢的鬆懈了下來,他的腦海裏浮現出老婆煮好的一桌香甜可口的飯菜以及可以幫助自己解去路途上身體疲乏的老酒。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嘴角露出愜意的笑容。
突然間,車窗前不知什麼東西快閃過,司機身子一個哆嗦瞬間失去了平衡,在一陣驚慌失措的力道下,他下意識的扭動方向盤,腳下猛地用了勁,竟鬼使神差的錯把油門當做刹車板。霎那間,客運大巴載著滿滿一車子的旅客,竟象脫了韁繩的野馬,不受控製的衝出公路滾落山下。公路兩旁,一邊是五六米高陡峭的山壁,一邊是三四十米深的懸崖。一時之間,人們的慘叫聲,車子翻滾的聲音,碎石掉落的聲音,響徹在夜幕底下,淒慘的呼叫聲被拖得很長很長,頃刻間劃破了夜的寧靜······。
蘇玲的家裏,明亮、整潔的廚房內,高大帥氣的歐建平身上係著圍兜,嘴裏哼著歡快的曲子,忙前忙後的準備晚餐,灶台上擺滿了蘇玲平常愛吃的菜,旁邊的電燉鍋裏飄出一股濃濃帶有排骨鮮菇的香味。
五歲半的兒子歐歌坐在客廳的地板上擺弄著玩具,他的情緒並沒爸爸興奮。蘇玲經常出差十半個月的,留給孩子的印象都是些來去匆匆的背影,在不在家對於他的年紀已經失去了任何意義,歐歌早已習慣了媽媽不在身邊的生活。
今下午三點左右,歐建平接到老婆蘇玲的電話,她已經上了車,提前回家。歐建平滿懷喜悅的跟體育組長打了聲招呼,提早下班。他先上市買了蘇玲愛吃的菜,再趕到幼兒園接回兒子,心裏頭計算著蘇玲快到家的時間,便著手開始準備晚餐。夫妻倆分開已有一個多星期了,俗語得好,別勝新婚,歐建平同樣也期待著蘇玲回家。
歐建平和蘇玲是高中同學,當年歐建平考上了省體育學院,大學畢業後通過親戚的關係被分配到市裏一家職業高中當體育老師。蘇玲上了貿易專科,畢業後應聘到一家中外合資企業裏當業務員,經常要出差,累是累了點,但收入還不錯。
歐建平和蘇玲生活在同一個城市,又是高中同學,一來二去、你來我往便走到一起,從戀愛,結婚生子到今日這個美美滿滿的家庭也有七個年頭,夫妻倆情真意切、恩愛有加,婚後的第二年,兒子歐歌來到了這個世界,更是給這個家庭增添了無限的歡樂與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