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月落西山開始,歐陽雪晴就在擺弄著從玲瓏簪坊中取回的幾根金簪銀飾,簪子倒是拆了兩根,一塊難得的香木也被她用刀子切成了數塊,想動手,卻越發的覺得無能為力。
在前世,還隻是個大小姐,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的時候,她的夢想就是做首席珠寶設計師。她也一直認為做飾品是件很容易的事情。現在她才知道,這設計和親手做是兩碼事情!再有思想,再會設計,並不一定就能做出好看的簪飾來。
看來,隻能明天先去趟皇祖母的宮裏了。她歐陽雪晴就仗勢欺人一回又怎樣?皇太後說好,看她們哪個人敢說不?反正他們魏家一直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她隻不過是以彼之道,還至彼身。
雖然這般想著,歐陽雪晴還是用她那銷鐵如泥的柳葉刀刻著那種色澤偏黃的香木。隻是,這手勁太難把握了,用大了,便過了,用小了,又刻不到位。
甩了甩因為保持固定姿勢而有點發酸的胳膊,歐陽雪晴放下了手中的刀子。趴在了桌上,望向窗外那深黑色的夜空中的那輪皎月,又掃了幾眼月光下的幾顆高大的綠樹,沒能尋到那白衣如雪的身影後,才垂下了眸子,心裏湧出了幾分想念:這麼晚了,小黑哥哥應該不會來了。明天,等這事忙完,她去梅園山莊去找他。
歐陽雪晴今日救綠柳本來就費了很大的精力,十分的疲乏,這麼一趴桌子上,濃濃的睡意襲來,不知不覺中便睡著了。
花滿樓借著屋內那昏暗的燭光,看見了那個趴在桌上睡得香甜的歐陽雪晴,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本是打算遠遠看一眼,便離開的。
進了屋,緩步走到她的身邊,從滿桌的狼藉中,望見那副畫了一支梅花簪子的畫。
這是一支金木搭配的簪子,取的名字很雅致,叫做留香。簪頭是金珠一顆,懸掛著一朵的花蕊朝下的臘梅花,花蕊很長,材料用的是細長的金絲。卻為人增添一股優雅之氣。
這花托為金,金絲為蕊,都有現成的,唯一需要動手的便是這朵臘梅花!
他抬手輕撫著她烏黑順滑的黑發,看著她熟睡的樣子,有些許的心疼。
這女子家家的,每日吟吟詩,作作畫,彈彈琴,繡繡花,也就罷了!她呢,不僅滿桌的醫書,似乎還有著接手歐陽家產業的打算,這麼的操勞,連睡覺都不得好睡,何苦呢?
可是,不可否認的是,這樣子的她,有一種別的女子所沒有的自信和張揚,他很欣賞,甚至有一點喜歡。
喜歡?想到他那絕情絕義的母親,他的心又冷下了數十度!
當年,那女人為了權利,為了榮華富貴,背叛了父親,遺棄了他。他定要讓那個奪去他溫馨幸福的家的男人,嚐嚐被所愛的人背叛的滋味,也定讓他那狠心的母親,失去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