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禦書房出來,幾個皇子臉色皆不好,特別是泠珤,平日纏楊瑾纏得楊瑾頭疼,今日竟是連招呼都未打就離開了。楊瑾揉了揉隱隱發酸的太陽穴,方才地方陳上的折子似乎還在跟前,上麵隱約透露的信息,雖然隱晦卻無一不指向泠珤的母妃宸妃娘娘。好在隻是一份折子,還算不上什麼證據。不然直接與如此大的案子牽連上,縱使是淵帝最寵愛宸妃怕也是難逃一劫。
“在想什麼?”泠然湊了過來。
楊瑾看此刻距離正殿遠了,便如實道,“泠珤的事。”
“嗯?是在疑惑為何被查到的會是他嗎?”
楊瑾點頭,並不是他臆測,參與查案的這些個皇子凡是有世家仰仗的,有幾個是幹淨的?但他們仍得查,結果也一定會被查出來。不過查到的結果,隻會是幾個與他們關係淡的幾乎尋不到的人,至於牽扯他們身上這種情況,楊瑾從未想過。
“莫想了。”泠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不過是一份寫的不清不楚的折子,父皇還不至於為此難為六哥。”他看向楊瑾,“再且,以六哥的能力,若是連這事都渡不過去,那人便不是六哥了。”
“嗯。”楊瑾雖應著點點頭,但看著漫天的大雨,心裏卻有些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在這般的擔憂中度過了一月,宮裏還真發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淵帝最寵愛的王美人小產了。聽到消息時,楊瑾在練字,被他寵得越發無法無天的福來,與一個慶元宮內的宮人在窗外低語,卻還是傳道了楊瑾耳中。
“聽說沒,王上新寵的美人娘娘小產了。”宮裏那麼多娘娘,小產什麼的在對在宮內待得久的
人,早已是習以為常,打了個哈欠就準備走,沒想到,福來又說,“聽說是被人下藥的,小殿下不在了也就罷了,連著那美人娘娘都去了。”
聽完福來的話,楊瑾微微擰起了眉,心裏頓時生出了個念頭,走到窗口問道,“那下藥的人可是宸妃娘娘?”
兩人見到來人頓時嚇了個不清,忙跪下行禮。楊瑾急於知道答案,不耐煩的叫兩人起來,再次問道,“可是宸妃娘娘害的王美人小產?”
福來滿臉的驚訝,“啊,世子如何得知?”接著聲音小了許多,“不過就算所有證據正指向宸妃娘娘又如何,娘娘有皇上護著,皇上說不是,誰又敢不從呢?”福來說著眼睛突然亮了亮,聲音越發的小了,“奴才聽冷宮的老嬤嬤說過,九殿下的母妃的死似也因宸妃而起,咱們皇上呐,為了紅顏一笑,真是......”私下議論皇上已是重罪,再往後的話他可不敢再說了,悄悄往楊瑾瞅了眼,見他沒生氣,鬆了口氣,又道了句,“世子您說,宸妃娘娘怎麼就那麼好的命呢?”
楊瑾扯了扯嘴角,“好命?”他看未必。望著窗外不斷落下的雨,事情真是越來越亂,不知泠珤如何了。
宸妃避開了伺候的宮人,漫無目的的走著。秋天的雨從來不會很大,卻從來都是冰涼徹骨。鞋襪及長及拽地的裙擺早已經被雨水浸透,濕漉漉的貼在身上,不是不難受。隻是她無心去顧及。
淵帝的話仍在耳側,他道,“你害死她一次還不夠嗎?”
她愣住了,她從未見他那麼生氣,或者說那麼傷心。屋內熏著一種說不出滋味的熏香,淡淡的縈繞在鼻尖,很熟悉,也很陌生。
床上躺的是那個她連名字都不知曉,卻被他死咬是自己害死的人。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或者說解釋有用嗎?
兩個人就這麼僵著,誰也不說話。最後估計他真的是累了,揮了揮手,“你先回去吧,後麵的事我來處理。”
“母妃。”
她緩緩抬起頭,頭頂上不知何時已經撐起了一把傘,再轉過頭,撐傘的那個人,紅著眼在勸她回去。
“回去?回哪裏去?”突然的她就笑了,越笑越大聲,笑得無法控製。直至引來了周圍當值的宮人,才被泠珤半拎半拖的帶回了寢宮。
她身子很不好,晚上自然的就發起了熱,又是請太醫,又是喂湯藥的折騰了半夜。淵帝這次似乎真惱她了,直至她燒退了,人清醒了都沒有來看過她。
“母後,您看宸妃妹妹這事可該如何是好。”
“怎麼辦?”太後放下手上的花鋤,洗過手後接過惠貴妃遞過來的手帕,語氣不善道,“哀家早已經不管事了,皇後又因瑁兒的事到佛堂吃齋去了,這後宮裏自然是你惠貴妃說了算,今個你來問哀家怎麼辦?那哀家要問誰去?”
惠貴妃聽著,並不惱,小心接過太後用的那條帕子再轉遞給宮人,滿含歉意道,“是臣妾唐突了,可……”
她小心的看了太後一眼,眉眼越發的順從,“臣妾知道母後不願參與後宮之事,但母後依舊是宮裏的長輩,如今皇後姐姐去了佛堂,臣妾沒個人商量,來麻煩母後也是實在是沒辦法,還望母後恕罪。”
太後看著身邊的人,無論是態度還是說話的語氣,好得讓人無法挑剔,若是自己再說什麼,便是故意刁難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