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所彈?“
“是的,陛下。“韓德讓依然躬身。
隆緒在側聽得一頭霧水。
“朕累了,回宮了,你們聊吧。“說完耶律賢走了出去。
走在回寢宮的路上,耶律賢感到難以名狀的思緒縈繞於心間,路也變得無比漫長。
記得聖旨下達的那天,他很擔心,莫名的擔心,明知道自己是君主,她沒有任何理由和資格拒絕,但是依然坐立不安。
第二天早朝後,他接到了魏王肯定的答複,他心花怒放,興奮的猶如小孩子一般,也是在這天下午,燕王攜子覲見辭行,出發前往南京城。韓德讓滿麵春風,直陳自己恰逢新婚,又蒙聖恩委以重任,真可謂雙喜臨門,不勝感激。他徹底安心了,一切順利。
十年後。當韓德讓升職返京,君臣和順,直到被告知韓德讓深夜請求覲見皇後時,他的心底激起陣陣漣漪,有心禦書房試探,卻不曾韓德讓開誠布公,毫無回避。而今日,東宮的無心之語和韓德讓的回話讓他陷入難言的情緒中。
風輕輕吹拂過麵頰,他深吸幾口氣,“朕還是想想更重要的事吧。”晃了晃腦袋繼續向寢宮走去。
寢宮內,輕羅紗帳,藥香陣陣,突然間想起韓匡嗣,“近來秦王如何?西南麵可有奏報?”他語氣溫和的問道。
“回陛下的話,秦王爺抱病在床,已有多日了。”內侍如實稟告。
耶律賢心中一驚,臉色微變,注視著前方,“匡嗣你真的不行了?”心中一陣難過。
“啟稟陛下,北府宰相室昉大人求見。”
“快請。”耶律賢正色道。
遼製,除了兩院外,另設南北兩府宰相,亦為重要高官。
一位須發灰白的老者緩步跨進宮殿,欲躬身行禮,“免了,快扶起來賜坐。”耶律賢連忙說道。
室昉一身工整的官袍坐於一側,他滿臉皺紋,老態龍鍾,雙眼卻炯炯有神,充滿智慧。今年已年過六旬,遼太宗會同年間因文采出眾,賜進士及第,為遼朝首位。保寧間為北府宰相,是曆經太宗,世宗,穆宗的三朝老臣。
“陛下,臣今日求見是為提醒陛下一定要防範宗室,注意抑其兵權,以振軍威。“
“愛卿所言極是,朕會擇機徐徐行之,愛卿忠心可嘉。“耶律賢感激的說。
“陛下,臣還有一言,韓德讓此人胸有韜略,望陛下善任用之。“室昉緩緩言道。
“哦,愛卿如此認為嗎?”
“是的陛下,臣一直如此認為。”
“容朕思之”
“謝陛下,臣告退。”室昉緩緩起身,退了出去。
對於韓德讓的能力,耶律賢從未懷疑,南院樞密使隻是他的一個起點而已,隻是….隻是…..隻是…..“
耶律賢陷入無盡沉思,宮外微風習習,春天就要來了。
蕭綽緩步走了進來,他一身淡雅藍衣,上繡出水芙蓉,非常生動,看見皇帝出神的想著問題,便靜靜站在一旁沒有打擾。
之後的一段日子,皇帝的病情還算穩定,可隔日臨朝。那些蠢蠢欲動的皇室宗親,個個垂頭喪氣,大失所望。
隆緒懶洋洋的坐在東宮裏,神情倦怠,這些日子,父皇幾乎每日必到東宮,親自監督他的課業。對於父親突然間的熱情高漲,隆緒很不適應。
“父皇他到底要幹什麼?我做錯了什麼嗎?“連日來心裏總是這樣想著,顯得心事重重。
三天後,耶律賢早晨駕臨了東宮,隆緒還在梳洗,臉色困倦。
“皇兒,你怎麼才剛起來?”耶律賢麵帶不悅。
“父皇恕罪。”隆緒慌忙跪倒,眼神充滿擔憂,甚至透露出一絲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