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北國寒意漸濃,蕭將軍的府邸已掛上了厚實的禦寒簾子,衛國公主在上房門口來回踱步,蕭將軍的病情在昨天深夜突然惡化,禦醫正在診脈,具體情況尚未向宮中報告,妹妹幾日前被母後接入宮中小住,還未回來,長壽奴心中明了,母後此舉的苦心。
“夫君,伯父他…..”時近黃昏,衛國公主見丈夫下值歸來,步進此地忙迎了上去,一臉憂愁地說。
“命也,陛下已於今日下旨選妃,所有有意候選者均在三日後的燕哥公主再生儀後初次覲見。如此的時間安排用心可想而知…..”
“我們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衛國公主傷感的附和。
此時,侍女一身藍衣快步來到衛國公主麵前通報道:“公主,這是吳王妃派人送來的請帖。”
衛國公主眉毛一挑,“嗯。”拿過侍女手中的請帖,侍女識趣得退了下去,看完請帖,長壽奴苦笑道:“她懷著孩子,還要那麼費心嗎?明天她生日要請我去赴宴呢。
“哦。“蕭排亞點了點頭,”“看來確有深意啊。前日她前往南院府衙向楚王爺問安,皇太後近日對她也多有賞賜,看起來格外親密呢,這次請你隻怕另有原因吧。”
衛國公主秀眉微鎖,“莫非…..”
此時皇太後寢殿內,蕭綽一身黑色錦服,拉著小女兒的手,仔細聽著關於再生儀準備的彙報,神色愉悅,越國公主的臉色也紅潤了許多,越國公主雖然知道母親心意已定,忍不住小聲嘀咕,“母後既然對小公主這麼好,為什麼要讓她骨肉分離呢?”
蕭綽臉色微變,放下手中的茶碗,靜靜注視著女兒清秀的麵容,良久,輕輕笑道:“你恨娘嗎?”
越國公主下意識的鬆開了母親的手,嘴巴微微張開,瞪大眼睛盯著自己的母親,說:“兒臣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對不起,嚇到你了。”蕭綽抱歉的笑了笑,“你覺得娘太狠心,沒錯,娘確實狠心,奪走皇後的骨肉,但是這是對她的懲罰。”
“母後,您已經決定,一旦後宮有後族嬪妃生下皇子就會廢黜她皇後之位,那麼您就把女兒還給她嘛。”
“她的所作所為,在平民之家也絕不會被原諒,更何況她是一國之母。”
“母後,楚王行為失當才會使皇後誤會,以至於犯下大錯,母後您不能護短,隻看一邊的錯。”越國公主不假思索的說出了壓在心裏很久的話。
蕭綽端起了茶碗,低頭品茗,“連越國公主知悉內情者都這麼想,那麼那些朝臣們就更會認為我莫名其妙的懲罰皇後,難道我一定要公開所有的細節,可是如果現在就公開,勾起讓哥不悅的回憶還是小事,蕭恒德高麗的備征和大 父房的朝政地位都要動,甚至越國的婚姻都會……”
蕭綽搖了搖頭,苦笑道:“傻孩子,真的不懂事,你是知道的皇後做了些什麼,這不是楚王在公報私仇,更不是他在娘耳邊說了什麼,無論為了什麼原因,作為母親,她的行為絕不能被原諒。”
“小公主現在好好的,她隻是一時糊塗而已。”越國公主繼續說情道。
“傻孩子,很多事犯了糊塗就無可挽回了,你懂嗎?身居高位者更是如此啊。”蕭綽語重心長。
越國公主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蕭綽不再說什麼,轉而和女兒聊起了書畫。
次日秋色頗為怡人,衛國公主精心打扮一翻,帶了貼身侍女,坐著精美的軟轎來到吳王府,隔簾偷觀,隻覺得此處門庭似乎並無其他來客,心中暗思,“難道…..”
侍女輕叩門環,仆人快速打開大門,將衛國公主迎了進去。
侍女直接將公主帶進了蕭悅的臥房,房內陳設精巧,品味高雅,隆裕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躬身一禮,“二姐好久不見了。”
蕭悅鈴鐺般脆亮的笑聲從身後傳來,“二姐你來了,小妹也就放心了。轉頭望去,蕭悅略施淡妝,一身天藍色雙層錦服,銀質耳環映襯水靈靈的皮膚,一雙明眸清澈而深邃。
“恭賀妹妹生日。”衛國公主話一出唇,蕭悅哈哈笑了兩聲,把她拉到客椅上坐下,笑道:“哪什麼生日,我怕你不肯來才這麼說的。”
衛國公主心中一凜,“夫君說得沒錯。”
“那妹妹你是悶得慌,找我閑聊嘛,這有什麼不願意的,以後說一聲我就過來。”衛國公主笑言。
“姐姐說笑了,蕭將軍病著,我怎麼能隨便請你來呢。”蕭悅輕輕說道。
“那為了什麼事?請直言。”長壽奴直接問道,她不想再費心思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