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怨憎會,愛別離(1 / 3)

翦墨離開了楓眠小築,離開了周遠澤,回家趕赴老友的聚會。

幾位死黨聚在了翦家。武宗嶽叫了必勝客的外賣,翦墨說不夠吃,又讓冉鋒在外麵餐廳點了幾個炒菜,買了啤酒若幹。家裏還擺著翦博謙的黑白遺像,氣氛有些壓抑,大家都沒法像往常那般快活。倒是翦墨顯得輕鬆,右手捂著後腦勺腫起來的大包,左手高高舉著,大聲說:“兄弟們,當著爸爸的麵,我宣布,從今天開始,我自由啦,訂婚戒指已經摘了,我沒有未婚夫了,誰要追求我,舉手報名!”

四個光棍兒哄她開心,一起舉手。武宗嶽說:“你早就是我爸我媽內定的媳婦啦。”蔣偉帆說:“我從高一開始就追你了,你好歹要給我片麵最惠待遇吧。”冉鋒說:“那不成啊,我從六歲就暗戀你了。”景灝說:“我有槍可以幹掉他們三個。”

翦墨大笑:“景灝還沒談過戀愛,我優先考慮!”

這些天,幾個人都在為翦博謙的後事忙前忙後,都沒吃好沒睡好。現在,老人送走了,翦墨和周遠澤這段孽緣也算是告一段落,大家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五個人吃吃喝喝漸入佳境,先前的拘束和壓抑也沒了,東拉西扯越說越沒邊,胡話醉話說了無數,一直玩到大半夜,喝幹了最後一瓶酒才散夥。武宗嶽和蔣偉帆的家都很近,跌跌撞撞回去了。景灝的家稍遠,酒又喝得太多,就直接睡了書房的沙發床。

冉鋒扶著翦墨進了臥室,叮囑她好好睡覺明天上午帶她去醫院輸液,然後自己胡亂洗了把臉就回到房間,和衣倒在了床上,連日的疲倦加上剛才酒精的麻醉使他很快跌進一枕黑甜。

恍惚間,他感覺有隻小貓軟綿綿臥到了他的身後。很快,他明白了,現在誰最渴望他的陪伴?她怪自己自私拖累他,她不知道他有多願意她粘著他纏著他。

他想轉身把她抱在懷裏,她卻用胳膊扭住他,不讓他轉身。於是,他就保持背對著她的姿勢。他感覺到她的腦袋抵著他的背,臉在他的背上蹭了幾下,繼而,一隻細細的胳膊緊緊環在了他的腰間。他伸出手,寬大的手掌蓋在她的手背上。她狠狠掐他,然後把他抱得更緊。她的臉緊緊貼著他的背,漸漸的,他的後背就被眼淚打濕了。

他臉側的枕套也濕了。戀愛了,就變得愛哭了。他自己何嚐不是。她幾小時前才驕傲地舉起左手說自己摘掉了訂婚戒指徹底跟周遠澤分手了。可是,此刻,他又摸到了她手上那枚冰冷的金屬圓環。晚上送她回房間的時候,他分明看到她的牆上多了一副水彩畫,秋夜的籃球場上,一隻歡快跳躍的小鹿愉悅地沐浴著月光。那是周遠澤送給她的紀念:人生若隻如初見。他恨她放不下周遠澤,更恨自己放不下她。

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他們都還保持著這個姿勢。他怕吵醒她,慢慢捏起她的胳膊想轉身看看她,還是把她驚動了。她又用胳膊扭住他,不讓他轉身,依舊用頭抵著他的背。他縱容著,拍拍她的手背說:“用我的後背可是要花錢的啊。計時收費。”

她低聲笑:“什麼行情?”

他改口:“要不,就這麼抱一輩子吧?免費。”

她還沒回答,忽然外麵電話鈴聲大作。

為什麼他嘴裏說出的一輩子總是很短?

冉鋒出去接了電話,嗯了幾聲,掛斷之後,翦墨已經起床了。他說:“是上官秋。她坐火車過來,馬上就到站了,要我們去接她。”

“她不是說不來了嗎?”

“可能還是放不下吧。畢竟……”冉鋒沒說下去。

“嗯,懂了。”翦墨點點頭,“那我們準備準備趕緊出發吧。”

景灝也伸了懶腰走出來,看到他倆從同一個房間走出來,臉上掛著壞笑說:“不夠意思啊翦墨,你昨晚答應優先給我機會的!”

翦墨一隻手輕撫額角笑笑,然後揉了揉腫痛的眼睛。

景灝收了玩笑說:“我得趕緊回局裏,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他做警察之後還是第一次放任自己一覺睡到大天亮再去警局報道。

三人收拾停當準備出門,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翦墨的手機響起來。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一個細細的女聲說:“我是俞玨。”

翦墨一時不知說什麼,愣愣地看著手上的戒指。

“翦墨,我們見個麵吧,我想跟你談談周遠澤的事。”

“哦,是這樣。”翦墨鬆了口氣,“不需要談了,俞玨,我和周遠澤已經解除婚約了,我們分手了,他是自由的。你們戀愛也好結婚也好一起浪跡天涯也好,都跟我沒有關係。”

“我說,我們見麵談。”俞玨的聲音變得堅定,仿佛不是商量,而是命令。“翦墨,我和遠澤都在楓眠小築,你過來。”

“如果你喜歡那院子,就連同周遠澤一同賣給你好了。我做生意並不拒絕買一送一。俞玨,我還有更重要的事,不打擾你們了。”

“翦墨,你還是跟從前一樣,高高在上,自以為是公主。但是你不要忘記,你並不是公主,你無法下命令把誰拴住,也無法永遠占有原本不屬於你的東西。”

“俞玨,你什麼意思?”

“你來楓眠小築。和冉鋒一起來。有些事情我們是時候說清楚了。”

“這跟冉鋒有什麼關係?你不說清楚我們是不會去的。”

電話裏忽然傳來周遠澤的一句叫喊:“翦墨你別來……”他的聲音不甚清晰,並且瞬間被壓了下去,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嘴。

翦墨的心猛地收緊,戴著戒指的那隻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俞玨的聲音再次響起:“翦墨,你和冉鋒一起來。記住,不要帶其他人。不要報警。有些事情我們是時候說清楚了。”

電話被掛斷了。

翦墨快速回撥過去,手機關機了。

“俞玨找你做什麼?”冉鋒皺眉問。

景灝也提高了警惕性。

翦墨不做聲,她的腦子裏滿是周遠澤的聲音:“翦墨你別來……”

她腦子裏刮起超級龍卷風,她慌亂地摸摸自己的臉,又摸摸自己的頭,是不是昨晚把頭撞壞了?沒,沒有。剛才的聲音絕對是俞玨。俞玨和周遠澤在一起。可是,周遠澤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為什麼突然喊了一聲,又被人捂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