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當然洗。”他低聲笑了起來,聲音回蕩在浴室裏,“不過洗完之後……我們該做些什麼?”
鄭央的臉蛋非常紅,不知道是被熱水熏紅的,還是被他的話刺激而成。她看著他的傷口,突然泄氣了,眼中的關心不假:“別鬧了好嗎?你今天受了傷,流了不少血……何必這樣捉弄我呢?”
她竟然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仿佛他是個無理取笑的小孩子,而她是那位懂得溫柔和包容的母親?
該死的,見鬼了!
他怎麼可能刹那間從她身上感覺到一種不該存在的母性?難道他潛意識裏太想念自己的母親了嗎?
黑司靳晃了晃頭,停住拉扯的動作,雙眸深深地要望進她的眼底,想剖開她的心,看了幾分真誠。
然而,意外的是她真的很坦然地任他審視,小臉上、雙眼裏是真切的關心,他的心驀然被種奇妙的情緒震動了一下,大手也隨勢鬆開。
他瞥開視線,喉底粗嘎地吐出一句恢複冷漠的話語:“繼續,好好伺候我!”
鄭央鬆了口氣,至少他沒有繼續野蠻下去,否則真不知道又要鬧成什麼樣子……
兩人共同躺在一張床上,並不如往日很快可以入睡,這會他們明明都很累,卻思緒飛散怎麼都無法入眠。
床很大,他們倆根本挨不近身,被子很寬,她小心地往床邊緣靠。
但是,近日裏,天氣轉涼,夜裏的空氣冰冰的。
鄭央輕歎了一聲,強迫自己快點睡著,可是聽到他時而沉重的呼吸聲,知道他可能在因為傷口而疼痛著。
黑司靳從小到大受過不少傷,這一刀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夜深人靜時,傷口的疼痛的確比之前來得更明顯,但他的心亂並不是為了這些。
今夜,他突然想起了自海難就失蹤連遺體都沒有找到的母親,他今生最最思念和尊敬的母親……
因為躺在身邊的這個女人,奇異地讓他想起了童年的往事,記憶裏還有一絲永不為人知的脆弱。
“啊嚏……”鄭央一直在忍,終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她縮了縮手臂想把自己綣起來。
一隻結實的手臂從右邊伸來,黑司靳沙啞的聲音在暗夜裏響起:“冷就睡過來一點。”
“唔……不用了。啊……嚏……”太沒用了,鄭央羞愧地想要把頭蒙住。
“過來。”黑司靳加重了語氣,手臂將她往自己懷裏帶,“這段日子你要負責二十四小時全方位伺候我,別妄想借口生病來逃避責任。”
“我不會的。”鄭央飛快地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