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顯然氣得不行,但黑司靳隻是攏眉,聲音反而冷靜了下來:“謝謝外公關心,這點傷不算什麼。你也不要責罰小央了,不關她的事。”
“阿靳……”鄭央的心中隻剩下感動,眼淚隻打轉,她無法懷疑在老太爺麵前,黑司靳的維護和解釋還能是裝的,此刻,她封閉許久許久的信任一點點地釋放了出來。
她重新信任這個為自己受傷,為自己挨打,為自己與老太爺正麵求情的男人。
張麗容對兩人關係的轉變充滿狐疑,鋒利的目光在他們之間掃來掃去,尖酸而鄙夷地問道:“阿靳,你瘋了嗎?什麼時候開始,對這個賭徒的女兒這麼關心了?竟然還為了她頂撞外公?”
“我沒有頂撞外公。”黑司靳皺著眉,大手將鄭央拉近自己,注視著老太爺,“我是希望外公明白……這個女人是我的妻子,我希望自己有能力照顧好她……”
大約是手臂一陣陣抽痛,他說話的語氣也逐漸虛弱。
鄭央難忍心疼,甩開張麗容的手,趕緊扶住黑司靳:“阿靳……你別說話了,外公隻是擔心你,太著急了而已。醫生說你的手不能再受傷了……我馬上給你看看。”
老太爺的脾氣暴躁,在他眼裏,黑司靳是個有能力但很聽從自己的外孫。他雖然不喜歡黑司靳,但也也願意看到外孫受傷,尤其是為了一個卑微的女人。
於是,他朝玉嫂吼道:“還不馬上去請醫生過來!”
玉嫂立刻戰戰兢兢地飛奔過去打電話了。
張麗容悄然揚揚偷笑的嘴角,暗瞥了老太爺一眼,對黑司靳道:“妻子?阿靳啊,她做你妻子很久了好不好?之前也沒見你這麼在乎她。聽舅媽一句話,你可不要被蒙蔽了眼睛,她爸爸是個見財眼開的勢利賭徒,難保她對我們表麵一套,暗地裏又打著什麼鬼主意……”
“舅媽,你不信我也罷,但請別質疑我的人格。”鄭央忍無可忍,這樣的冷嘲暗諷她實在聽得太多了。
張麗容陡然提高了聲音:“喲?你還敢對我這麼大聲啊!看你在主宅裏跟著我做事還乖巧老實,敢情都是裝的啊!現在阿靳一對你好,你就開始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阿靳,看看你的好妻子,她這樣算不算不尊敬長輩,恃寵而嬌了!”
黑司靳握住鄭央的手臂,感覺到她正在極力忍耐,可是手臂卻緊繃而顫抖得那麼厲害……
他的眼中迸兩道淩厲的光:“舅媽,我自己的妻子我自己會管教,你隻需要照顧好外公就好了。外公,時間很晚了,你可以回去早點歇息了。”
“不,我今晚就在這裏住了。”老太爺簡短而權威地下了決定,他閃爍著一雙精明的灰色老眼,死盯著一臉蒼白的鄭央。
憑老太爺戎馬一生的閱人經驗,他一直感覺這丫頭有問題,可是這麼久以來都沒有找到證據。突然看到阿靳對她在乎起來,他有了更強烈的感覺,這其中有一定什麼不為人知的原因。
到底是為了什麼呢?眼中隻有利益和權力的阿靳,怎麼可能願意對一個女人轉變這麼大?
根據以前的調查,阿靳甚至受過女人的傷,這丫頭如果跟沈家有關係還情有可原,但她卻是個一無所有的小丫頭啊!
黑司靳有些意外,想不到老太爺竟然會留在自己別墅過夜,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他不能拒絕,便喚來候在旁邊的祥叔:“祥叔,你馬上去幫老太爺安排房間。至於大夫人……舅媽你也要在這裏做客嗎?”
張麗容輕哼一聲:“我要照顧你外公啊,當然也要住下。”
黑司靳感覺到鄭央的緊張,他安慰地緊了緊她的手,也沒有反對張麗容的話。
老太爺卻緩緩地開口了:“麗容,你先回去,我自己住這裏就好。”
“可是公公,阿靳都已經受傷了,你在這裏誰來照顧你啊?”張麗容的話聽起來十分真誠,但黑司靳卻心知肚明,她一直害怕老太爺對他的喜愛超過黑耀東,從而影響將來的財產分配……
黑司靳將傷口的疼痛放在一旁,不客氣地對著張麗容:“舅媽放心,玉嫂也會把外公照顧得無微不至。你就安心回去休息吧!”
張麗容氣不錯,抿抿唇還想說著些什麼,老太爺揮揮手:“麗容,你現在就回去吧。”
張醫生來時,鄭央已經小心翼翼地給黑司靳處理了一下傷口。
麵對這隻傷痕累累的手臂,她心疼與愧疚的淚水在眼窩裏轉了許久,終於忍不住滴落下來。
黑司靳嗓音沙啞,伸出長指輕撫過她臉頰上的眼淚,十分溫柔:“哭什麼?這點傷……不礙事。”
老太爺突然站起身,拄著拐杖來到鄭央身邊:“你這丫頭,跟我到書房來一趟,我有話問你。”
鄭央的心撲通撲通緊張地跳起來,不知道老太爺要跟自己說什麼……剛才那一拐杖若是阿靳沒替自己擋住,這會要忍受疼痛的肯定就是自己。老太爺刻意避開阿靳,難道還要懲罰自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