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應了昨個晚上的天色了,那漫天的星辰,今天可不就是個好天氣嗎?那幾朵形態各異的雲彩,正飄在那藍藍的天上,偶爾吹來微風,拂過青絲萬千。
在等待那太監小步跑來的過程中,沈媛心思九轉,一會覺得是有人在故意的跟她過不去,隻是一時也想不到誰會在這裏做手腳,畢竟這擺放了筆墨的桌案並不是固定的位置,她會站在哪裏,別人又從何而知。
所以,她又安慰自己,或許隻是這采購筆墨的人,不夠上心,無意間將這殘次品放了出來,這才在她手裏邊出了問題。
那小太監來的倒是也挺快,一路小跑而來,“德妃娘娘,您是怎麼了?”也都是宮裏的人,倒是熟悉,說起話來,還挺恭敬的。
“你看看,這墨錠,它是有問題的啊。”沈媛無奈的指了指那硯台裏邊,那小太監還用手在硯台上抹了一下,確認一番,便應聲上台去回稟了。
“怎麼回事?”等小太監又急匆匆的跑回來,鄧清就連忙問到。
“那個……墨錠,有,有問題,得換,換一塊。”小太監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氣喘籲籲的說道。
“既然如此,就快去換一塊過來吧。”楊相站在一邊突然出聲。
“喏。”小太監又急急的跑走,去尋了新的墨錠來,再遞給了沈媛,這回是先等著她磨出了墨汁來,才又折返而去。
沈媛在等著新的墨錠的時候,已經在筆架上先挑起毛筆來,這行書嘛,自然是要挑選那筆鋒較長的筆了,摸了摸筆尖,沈媛便知道這是上好的狼毫製作而成的,心裏滿意極了,再挑選那草書所用的筆,跟行書所用差不多,也是長鋒,所以,便又挑了根適手的。
這下,等墨終於出了墨汁,將宣紙鋪好,放上鎮紙,將衣袖稍稍挽起,雙手各執一支狼毫,手下,筆走遊龍……
這一幕,沒有見過的人,多少都是有些驚豔的,那棚子裏不少正襟危坐的老夫子,此時都有些微微的向前弓起了身子,企圖能看的再清楚些。
台上的許多國外的人,也都看呆了,剛開始見此女執起了雙筆,還以為是故作什麼噱頭,等再觀察片刻,就發現,那女子無論是寫字的架勢,還是那動作神態無一不吸引人,無一不是最端正的寫字的姿態,便不由的正視起來。
“呦嗬,不僅人長得漂亮,這手上的功夫也不淺啊。”萬俟子琪饒有興致的盯著正在宣紙上大肆的揮灑筆墨的沈媛,嘴裏發出感慨。
“王儲。”身後的侍從又忍不住抹了把汗。
“幹嘛?”不耐煩的回了一句,那雙眼卻還緊緊的盯著場上的人,一動不動的。
“您,這畢竟是在玄赤國,咱們還是注意這兒點好啊。”侍從擔憂的看向他,順便向一旁端坐著的施大人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你怎麼出來後,膽子越發的小了,本王看個女人又怎麼了,少多事,好好站著看著,如此美景,錯過了可就沒有第二次了。”聽了這話,萬俟子琪的神色有些不悅,瞪了他一眼。
坐在旁邊的施大人確實眼觀鼻鼻觀心的坐著,默默的喝著茶水沒有反應,好像絲毫沒有看到那侍從投來的無助的目光。
這不是因為他不能管,而是不想管,這位王儲,打小起就是個無法無天的性子,這侍從畢竟是跟在他身邊許久的,又有王後的照應,多說些什麼也不會怎樣的,可他不一樣啊,他可是要靠著這位王儲說好話,才能保住現在的位置的,哄他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跟他那找不痛快呢?
那侍從看了施大人兩回,都沒得到回應,再怎麼相信施大人是個鐵麵無私的也明白過來是個怎麼回事了,就無奈的站在背後繼續候著。
那場上的已經是過去了半個時辰左右了,沈媛雖然比他人的起步,慢了一些,但是,她寫的是行書和草書,本身運起筆來,順利的話,還是會快一些的,所以現在她的作品,已經接近尾聲了。
她的草書寫的瀟灑狂放,行書亦是遊龍戲鳳一般,整個人仿佛和那兩根筆已經合二為一了,外界的一切也都仿佛聽不到了,此時此刻,她的心中、她的眼前隻有那筆、那紙、那字,再無其他……
等收筆時,長舒了一口氣,在尾部小心的署上自己的名,緩緩的將手中的筆放下,靜靜的凝視著眼前的這兩幅字,等待著最後時辰到時的銅鑼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