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瑾回到房中的時候,好像失魂落魄了一般,把采芝采萍都嚇了一跳。
雖然白天對著儀如的時候,還是要用十二分力氣做好一個母親的樣子,可是到了晚上,奶娘把儀如抱走睡覺去之後,黛瑾想起母親,便整個人都失散了精神。
到底該怎麼辦呢,她心中現在著實沒了主意。
一天兩天過去了,丫鬟們看著黛瑾好像也漸漸消瘦了一些似的,雖然她嘴上不說,可是大家都知道,她現在是用盡心思想著要挽回那個曾經完全不屑一顧的王爺的心。
是啊,在這個世上,一個女子想做任何事情,都要有男人的扶持吧,黛瑾甚至有些理解了熙雲,沒有王爺的寵愛,她自己孤零零一個,便是什麼都做不到。
可是怎麼挽回呢?畢竟王爺的寵愛並不是黛瑾處心積慮奪來的,以至於到現在她自己也不知道王爺愛她愛的是什麼,現在不愛她又是為了什麼。
細細想來,好像隻是那一晚,自己在王爺醉酒的時候侍奉了一次,忍著王爺肆意的一番打罵之後,便被捧在手心兒上了?
這麼說好像真的是這樣,可是就算是如此,隻能說明這王爺有著旁人不能懂得的喜好。昨日他喜歡打罵黛瑾為樂,今日他又喜歡上了蓼汀的琴技和歌聲,誰能猜得到呢。
更何況,如今連到他身邊去的機會都少之又少了,就算想要做些什麼,也難得能有機會。
黛瑾這樣想著,心中煩悶,便走出屋門,來到王府的小花園裏散步。
看到當年自己和綰綰、景承曾經在裏麵說過話的小亭子,不禁又有些觸景生情。
以前的時候,自己有著那麼多的選擇,可以跟景承遠走高飛,也可以留在王府做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妾室。可是如今,也算是造化弄人了,景承就在近在眼前,而且依然對自己癡心一片,兩人卻也不得見麵。而王爺,對自己則是早就沒了任何的情分,又或者,從來都沒有過情分?
一邊走,一邊想,突然見到遠處匆匆走過兩個丫頭,不知道急慌慌的在趕什麼。
隻聽一個丫鬟說道,“幸好今兒個不是我當值,不然可就慘了。”
另一個說道,“可不是,咱們快些走吧,王爺好久沒發過這麼大火了,也不知道怎麼了,連蓼汀也給趕了出來,嘴裏還淨是叫著什麼隱兒隱兒的,也不知道隱兒是誰。”
第一個丫鬟回道,“嗨,你管她是誰呢,估計又是哪個外麵的歌女罷了。總之王爺一生氣,打人罵人是少不了的,咱們快些走開,也少惹禍上身了。”
黛瑾聽到這些話,心中不由得有些顫動起來。
難道……對,一定是這樣的!那哪裏是什麼隱兒,王爺酒醉打人,連蓼汀也不會伺候,想來,王爺應該是想到了自己,口中喚著“瑾兒”吧?
想到這兒,黛瑾覺得自己的腿好像都發軟了,是的,這是上天給了自己一個絕好的機會啊,如果這個時候到王爺麵前,能讓他想起過去的日子,或是讓他再一次重新愛戀上自己,那是不是一切都有辦法了!?
其實黛瑾的想法還真的沒錯。
這天晚上,王爺照常到京城最負盛名的酒樓裏飲酒作樂,雖然說是家裏有了蓼汀,但是玩過了新鮮的頭幾個月,也還是要到外麵來尋些不同的樂子。
坐在旁邊的,不知是兩個什麼人,看起來年輕公子的模樣,一邊喝酒,一邊扯著閑篇兒,王爺自己有些無聊,便叫了他們來一起吃喝。
兩人也許是有些喝醉了,見了王爺,也沒有太多拘束,仍舊是大侃特侃,尤其是聽說王爺最近把京城最紅的歌妓蓼汀買回了家,便更是停不下的評頭論足。
隻見一人說道,“王爺真是好眼力,這蓼汀姑娘,素日裏我們都是愛的不行,還正好奇她怎麼好久都不出來了呢,原來是讓王爺買了去了,好福氣,好福氣啊!”
另一人卻搖了搖頭,“不見得,我看不見得。蓼汀姑娘色藝俱佳,這誰都沒的話講,隻是這樂坊裏麵的姑娘,跟青樓的女子也差不多了,說是賣藝不賣身的,誰知道伺候過多少男人了。別說是王爺,就是我,也不稀得要這樣的女子。“
“哎,話不能這麼說,樂坊裏麵的姑娘大都還是幹淨的。”
“嗨,一看你就沒見過世麵的,外麵的這些姑娘們,哪有幹淨的。最多就是比青樓裏麵的伺候的少些罷了。”
“那就不錯了,這樣美貌絕倫的姑娘,那麼幹幹淨淨的黃花大閨女,哪還能輪得到咱們了。”
“可不能這麼說,我就算是娶個醜似無鹽的,也不能要這侍奉過別的男人的女子。”
……
兩人這麼說著,似乎早就忘記了一旁的順王爺。
王爺當即又尷尬又生氣,臉漲得通紅,又不願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發作,便氣鼓鼓的起身回到了家裏。
回到家中,越想越惱,雖然之前也知道黛瑾可能跟過別的男人,但好歹是隻有自己家裏人知道,外人是不明白的。
可是這蓼汀,當初買進來的時候沒有多慮,現在想想,全城的人都該知道,自己堂堂一個王爺,現在最寵愛的女子,居然曾經還不知道躺在多少個男人的身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