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食指上漸漸冒出的黑血,和床下小瓷盆中半碗,司慕染知道裴宸朔十有八九是因為運功為自己驅毒才變的這麼虛弱。
如果在聽到他們茶館密談之前,司慕染或許還會因為裴宸朔此時的舉動感動,可現在她很清楚他們對自己好,都是為了從她這裏打探出天工聖典的下落。她雖然算不上絕頂聰明,但也沒傻到可以任人欺騙玩弄吧!
半盞茶的時間後,驅毒終於結束。
司慕染扭頭直視著閉著雙眸打坐調息的裴宸朔,沉聲道:“你們接近我都是為了調查天工聖典的下落,但是我再次重申一遍,我從未接觸過那本書!所以麻煩收起你們那所謂的關心和在乎,別再來騷擾我了好嗎!”
聞言,裴宸朔深深看著司慕染,語氣中帶著幾分虛弱,眸中卻仍泛著往日震懾人心的味道,沉聲道:“你覺得我對你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天工聖典而已嗎?”
說罷,便起身離開了房間。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司慕染腦中一片混亂,她明白自己不該再相信他的話,可想到他剛剛那夾雜著深深失望與惱怒的雙眸,司慕染又忍不住心中動搖。
努力甩開腦中紛亂的想法,司慕染勉力站了起來,踏出屋子便發現自己還是在尚書府內。本想回到住的小院,這時,一名侍女將她攔了下來。
那侍女朝著司慕染恭敬一福身道:“六小姐,老爺叫你醒後去會客廳一趟。”
司慕染看到那侍女行禮的動作,微微一愣,在這府中人人都知道她母親早逝,平日裏不去整蠱欺負她已經不錯了,為何會對她如此恭敬?
還有那連看都懶得看自己一眼的無情爹爹,今天為何如此鄭重其事的找他去會客廳?
雖然滿腹疑惑,但司慕染還是朝府會客廳走去。
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在會客廳中,她竟然再次見到了靳霖。
看著與便宜老爹談話時溫文爾雅的樣子和唇邊永遠掛著的溫和笑容,司慕染不禁想起茶館中自己所聽到的一切,這才明白這這男人無論表麵裝的多麼溫和,內心始終是冰冷的。
心裏原本對他產生的些許好感瞬間蕩然無存,沉著眸子道:“你怎麼在這裏!”
發現司慕染語氣不善,司尚書皺眉瞪了司慕染一眼:“真是沒規矩!”
罵完,扭頭再看向靳霖這位將軍公子時,臉上再次揚起了諂媚笑容,“你看,這丫頭啊平日裏都被我給慣壞了,一點規矩都沒有,望靳公子別在意才是!”
靳霖看向司慕染,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惱怒,反還輕笑道:“司尚書多慮了,令千金這種直爽的性格,正是她吸引人的地方!”
司慕染扯了扯僵硬的唇角,這男人真麵目都被她看穿著,竟然還像沒事人一樣跑來看她,這臉皮的厚度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可司尚書一聽這話,卻眼前一亮,“我尚書府中的人向來性格直爽,靳公子真是慧眼啊!你看現在小女已經到了,不知靳公子是有何事要說?”
靳霖看了眼滿臉無語埋頭喝茶的司慕染,一臉深情道:“實不相瞞,在下今日是來提親的,還望尚書大人能將令千金許配於我。”
“咳咳!”剛呷了一口茶水的司慕染險些被嗆到,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靳霖。
“你是瘋了吧!”
“不得無禮!”見自己女兒當著靳霖的麵竟說出這種無禮的話,司尚書忙出言嗬斥,隨後一臉歉意的看著靳霖笑道:“小女這是因為訂親一事太過激動才做出如此無禮的舉動,靳公子別見怪才是!”
看著司慕染驚愕惱怒的樣子,靳霖勾唇輕笑,“司小姐因為婚事如此開心,我又哪會有怪罪之意。”
沒想到她們如此曲解自己的意思,司慕染起身怒視著司尚書,正欲開口反駁,卻見司尚書沉著眸子擺了擺手道:“你的和靳公子的婚事我們還需要詳談一下,你先回院子去吧!”
看著自己那便宜老爹眼中氤氳的怒氣,司慕染知道在這裏跟他鬧,自己絕對討不到半點好處,狠狠瞪了靳霖一眼,便起身離開了會客廳。
出了會客廳,司慕染遠遠看著廳內笑的一派祥和惺惺作態的兩人,想到自己過不了多久就要嫁給那樣一個表裏不一的冷血家夥,隻覺得心裏一陣陣發寒。
回到自己的院中,司慕染發現自己那原本破敗的小院不知何時竟被布置的煥然一新,家具床鋪都被換成了新的,原本空蕩蕩的屋中也多了一些精美的擺設,幾個新麵孔的侍女正在院中打掃。
正在院中安排侍女們打掃的蘇娥,在看到站在院門外的司慕染後忙迎了上來,臉上滿是喜色道:“我就說我們小姐生來就有福相,如今能被將軍之子看中,還親自上門提親,這下可總算熬出頭了!”
看著蘇娥激動的樣子,司慕染心裏是有苦說不出,勉強笑了笑道:“奶娘,我有點累了,想回屋休息!我晚上睡覺喜歡清淨,你讓她們打掃完就先散了吧,明天再過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