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招搖山便是西海,潛入麗麂水順著水流,入了西海龍宮。
灌叔掀起一角簾道:“帝君少爺,西海到了。”
合錦隨著白灝下了車,始終在他身後一步之內。既然現在成了人家的侍女,人前還是要裝裝樣子的。在自家的時候雖然是個瘋丫頭,但是各種禮儀還是都有學過。
這海裏的景致不同於地上,水晶牆琉璃瓦,兩旁奇石聳立,各種顏色的珊瑚樹長在石縫中。引路的侍女額上三片彩鱗,身著紅紗長裙,腰身若隱若現。
這海裏的妖都穿這麼少啊?不知道龍王和那什麼三公主是不是也……合錦看著那曼妙的身姿心裏頭盤算。
一玉石拱門前,引路的小魚妖停下退到一旁,做了個請。
入得裏麵是一大片紅珊瑚林,灌叔在前帶著七拐八拐,耳間隱隱有了絲竹之聲。
出了林子,入目的是用七彩水晶鋪成的高台。順著台階上去,輕歌曼舞,觥籌交錯。
坐在主位的那位身著寶藍底銀絲鑲邊長袍的應該就是西龍王了,約莫人類四十多歲的年紀。頭戴鑲嵌海藍寶玉的銀冠,手執玉盞與身旁墨綠衣袍的中年人相談正歡。
灌叔退了出去,說是去外麵侯著。合錦掃了一眼趕緊低頭跟著白灝從酒宴左側繞到龍王近前。
“喔~賢侄來了。”龍王放下杯盞,笑的開懷。“我與你父君正說起你呢,想也應該快到了。快坐快坐,自從百年前你的繼位大典之後,我便不曾見過你了。”
白灝隨龍王手勢撩袍落座,端了一杯酒淡淡道:“小侄來的晚了,自罰一杯。”
這西龍王聲音溫潤,合錦忍不住抬頭想仔細瞧瞧,這一抬頭,便對上兩雙眼睛。
龍王正巧看過來,一愣之後眼中有淡淡讚賞之意,而另一雙,確是寫滿震驚。甚至手一抖碰翻了杯盞,酒灑了一身都不自知,隻是模糊的叫著個名字,好像是……芷妃?
龍王看了眼合錦,又看向神情恍惚的中年男子。“白兄?”
白灝也凝眉道:“父君,您這是怎麼了?”複又轉過頭看向站在身後的合錦。“你與我父君相識?”
合錦自是搖頭,她怎麼會認識青丘的老帝君呢。她也很奇怪,這老帝君不可能見過她,而且他口中的芷妃自己也從未聽說過。
老帝君此時也清醒了些,仔細的再瞧了遍合錦,眉皺的很深。半響,看向自己兒子問到:“她是誰?”
“我撿來的。”
很簡單的回答,卻聽的合錦牙根癢癢。
撿來的!?她又不是丟在路上沒人要的!!!
“什麼出身?”
“隻是隻一尾野狐。”
老帝君聽了似乎並沒有釋然,而是再度深深地看了眼合錦,後向西龍王笑道:“讓敖兄見笑了,這姑娘長的有些像一位仙去的故人。我一時驚愕,真是失禮了。”
西龍王敖廣哈哈大笑豪放的很,連連擺手道:“無事無事。”又招手叫過一名侍女。“還不快過來收拾一下。”
說罷他探過身剛想與白灝說些什麼,台下卻在此時突生騷亂。
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急衝衝的跑上台來。也不繞道,推開獻舞的小魚妖們直衝向主位,卻也沒人敢去攔她。
舞姬們紛紛讓開,垂首退到一旁。
“父君,女兒過來給您道賀了。”
“道賀?是聽說了青丘帝到了才趕過來的吧。”敖廣雖然嘴上像是埋怨,眼裏卻是滿滿的寵膩,伸著雙手接過飛撲而來的少女。
這一襲綠衣,打扮得活像是隻綠孔雀似的,想必就是那位對白灝念念不忘的西海三公主了?
合錦瞧著綠孔雀趴到西龍王腿上嗲聲嗲氣的撒嬌,渾身狐狸毛都不由自主的往起豎。
眼神兒瞟過她不願再看,卻碰巧又對上了那位老帝君一雙飽含疑慮的眼睛。合錦雖然莫名其妙,但是還是趕緊欠了欠身子,複垂下眼簾。
其實跟著三公主一起來的還有兩人,但眾人都被這張揚的綠孔雀奪了視線,一時間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同步入宴會的這對兒男女。
直到他們走到龍王麵前,龍王這才麵無表情的揮了揮手,吩咐侍女收拾了離他最近的一處席位,便也不再看他們,自顧著與綠孔雀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