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也是一派沉默，默默坐下。
那女子膚若凝脂，眉間一枚朱砂痣更是為其添了嫵媚之色。隻是……氣色略顯病態，輕輕跪坐在男子身旁。
有賓客上前與龍王祝酒，路過那男子都是寒暄幾句便趕快離開，那女人更是沒人搭理。
這對兒恰巧就坐在他們身旁，合錦瞧著疑惑。
按說能入席的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仙神，更別說還是離龍王最近的席位。怎麼都跟躲瘟神似的，惟恐避之不及？
彎下腰湊到青丘帝耳邊：“公子，那兩位剛進來的是誰啊？”
等了半天，白灝自顧自的喝茶也不搭理她。合錦討了個沒趣兒，噘著嘴剛站回去，便聽得耳邊白灝傳音道：“太子敖極和太子妃。”
合錦這下更加迷惑了，西海太子，那不就是日後的西海龍王麼。這身份怎麼會……
還沒等她再問，白灝又繼續道：“那女子是個凡人。”
怪不得……仙凡結合少之又少，一是凡人壽命短暫，猶如朝露，轉瞬即逝。二是大多仙神看不起凡人，認為塵世肮髒不堪，肉體凡胎，心思醜陋，豈能配得上得天地之精華所化神體的仙家。
雖說她並不認同這一說法，但是就壽命而言，卻也是有理。
人心雜念太多，比之鳥獸更難修成正果。百歲光陰，對於他們這些千歲萬歲的神仙，真就尤如朝露一般。
更何況西海太子，日後的龍王，何止萬歲？修得上神之軀那隻是早晚的事兒，到時候脫了輪回，這凡間女子都不知要輪回多少萬次了。
合錦在九重天上閑來無事經常看些故事，美好的、淒涼的。佩服敖極為愛不畏流言我行我素，同時又扼腕兩人的緣分注定短暫。
她正暗自感歎，白灝又輕飄飄丟來一句：“敖極偷了西海龍珠給那女人。”
“......”合錦眼角忍不住抽了一抽。
還真是……為了情之一字，不顧一切呢。
龍珠可是四海之寶，海之精華！萬萬年才凝出一顆。四海總共加起來還剩下九顆，西海更是僅存一枚。如今進了凡人腹中，西海龍王沒一掌拍她個魂飛魄散，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不過……既然吞了龍珠，這姑娘應該已經直接邁入仙籍了吧。
這青丘帝君現在赫然就成了合錦肚裏的蟲，她在想什麼他似乎都知道。
“她還未入仙籍，這也是為什麼堂堂太子會如此受人冷落的原因。”
合錦有些驚訝：“怎麼會？龍珠若是滋養得當，都可自成靈體，體質再差的凡人吞了，即便是不能一步登神，入個仙籍也是足夠的吧。”
“所以，敖廣才會對他這個大兒子失望透頂。似乎要等敖俊曆練回來便宣布廢立太子。不過那位二皇子似乎有意躲避，曆練期滿卻不肯回來，還幾次帶兵深入魔界。”
敖俊？這名字好像有印象，曾經聽大司命跟父親提起過。帶兵駐守一處魔界入口，還對駐紮在入口附近的一些魔兵進行過幾次圍剿，戰果累累。
原來他是西海龍王之子啊。
“公子。”
白灝自斟了一杯美酒。“還想問什麼？”
“公子你的話變多了呢。”合錦咬著唇低笑，調侃起他。
青丘帝君嘴角輕微抽動，不再言語。
見他不再搭理自己，她低頭吐了吐小舌。這青丘帝君麵上冷若冰霜少言寡語的，內裏還是很平易近人的嘛。
真不知道對麵坐的老狐狸，是怎麼把好好的兒子養成這樣一座冰山的。
就在兩人傳音八卦之際，綠孔雀卻有些按耐不住了，時不時小眼神兒就往這邊瞟，甚至有暗送秋波之嫌。
而白灝對這赤裸裸的愛慕，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纖長的手指玩弄著桌上的玉盞，眼神始終不曾離了台下放置的一塊一人多高的黑晶。
合錦其實早就好奇那塊兒晶石了，個頭大不說，又是與宴會格格不入的黑色，想不注意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