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一隊馬車浩浩蕩蕩駛在官道上。車輪轆轆輾過堅硬的地麵,馬蹄嘚嘚濺起稍許的沙霧。大約這些馬車年頭都不小了,車身已經有些破敗,盡管似乎被人認真修補了一番,但還是免不了在顛簸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不過正值戰亂,能在這荒郊野外的尋出幾輛馬車已屬不易。
最首的一輛車裏坐了兩人,一個閉目養身氣質頗冷,一個早已經被顛簸的馬車鬧的心情煩燥坐臥不安。
“真虧你能坐的這麼安穩!”月衖趴伏在矮桌上佩服道,他身下墊了至少五層的毛皮,顛簸的幅度改變不了,隻有盡量減少身體與車身是接觸了。“要不是得陪你這個假夔王,我現在都想下車直接遁去汴梁。”
“你現在也可以先走。”已經幻回夔王相貌的白灝淡淡道。
“先走?”月衖支起頭看向白灝手裏握著的紅繩道:“還是算了吧,我怕你尋死覓活的,有我在好歹還能幫你收個屍,然後再回青丘報個喪什麼的。”
被他揶揄,白灝卻毫不在意,甚至一點表情也沒有。“你多慮了。”
月衖瞧著他這幅要死不活的模樣,眼角略微抽搐,忍不住罵道:“我說你能不能別老是這幅要死的樣兒,平日裏的冷覺霸氣哪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順了那個趙光義的安排坐這馬車走,還不是怕錦丫頭想通了跑回來找你卻找不到人!慢悠悠等著她趕上來?你要是真舍不得她,就趕緊用靈犀蠱道個歉,把人給勸回來。”
“她不想見我。”看她臨走時的眼神便再清楚不過了,不然他也不會放她離開。除非她自己想通了,否則自己再怎麼解釋道歉恐怕也是無濟於事,況且……他也實在不知道怎麼道歉。
“……”月衖一陣無語,現在連勒死他的心都有了,就差祭出姻緣縷。忍了半晌突然一拍桌子道:“你就說你到底喜歡哪個吧!”
青丘狐狸不滿的睜開眼睛,冷眸輕瞥,硬生生吐出兩個字。“太吵。”
“你居然嫌我吵!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被嫌棄了的月衖氣地牙根癢癢。“我這可是在幫你下決心,兩個你總得選一個吧,難不成真想跟你那老爹似的娶一窩狐狸回來!?”
白灝懶得理他,將眼神移向窗外。
“你要說你喜歡錦丫頭,兄弟我這就去把她給你綁回來。她跟白靈有約,隻要找到靈兒不怕找不到她。”月衖還在那兒喋喋不休。“但你要是忘不了塗山家的小丫頭,那就放了何錦,也放了你自己。踏踏實實找塗山族,或者那個什麼商錦。何錦身世撲朔迷離,但已經可以肯定的說,她絕不是普通家族的人,她說塗山芙雅生了個女兒,就有很高的可能是真的。若是如此,我就去把那個商錦給你綁了來。反正你娶誰隻要不娶阮九九,你那固執的爹都會跟你翻臉,那娶了死對頭家的丫頭也沒什麼。”
聽他滿口的綁人,白灝目光淡然的掃了過來道:“你既然想的這麼透徹,怎麼不去綁了花似蕊?”
“我……”月衖被他這一問嗆得說不出話來,窒了半晌又是一拍桌子道:“我這兒說你呢!你跟我提她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