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自古不乏詩的研究者,關於這一方麵的研究,大白可謂破天荒第一人。斯書在他一生著作中實占重要的地位,值得重視。屢次想替他出版,可是戰時百物昂騰,力不從心。今承聯合出版公司接受印
行,真是再好沒有的事。隻可惜日下交通多阻,初版來不及刊入佩弦的序文了。大白多才而數奇,斯書自成稿以至成書,已經許多的厄運,仿佛象征著他的一生,可為歎息。
《中學生》發刊辭
中等教育為高等教育的預備,同時又為初等教育的延長,本身原已夠複雜了。自學製改革以後,中學含義更廣,於是遂愈增加複雜性。
合數十萬年齡懸殊趨向各異的男女青年於含混的“中學生”一名詞之下,而除學校本身以外,未聞有人從旁關心於其近況與前途,一任其彷徨於紛叉的歧路,饑渴於寥廓的荒原,這不可謂非國內的一件怪事和憾事了。我們是有感於此而奮起的。願借本誌對全國數十萬的中學生諸君,有所貢獻。本誌的使命是:替中學生諸君補校課的不足;供給多方的趣味與知識;指導前途;解答疑問;且作便利的發表機關。
啼聲新試,頭角何如?今當誕生之辰,敢望大家樂於養護,給以祝福!
二十五年十二月,夏丏尊
《子愷漫畫》序
新近因了某種因緣,和方外友弘一和尚(在家時姓李,字叔同)聚居了好幾日,和尚未出家時,曾是國內藝術界的先輩,披剃以後,專心念佛,見人也但勸念佛,不消說,藝術上的話是不談起了的。可是我在這幾日的觀察中,卻深深地受到了藝術的刺激。他這次從溫州來寧波,原預備到了南京再往安徽九華山去的。因為江浙開戰,交通有阻,就在寧波暫止,掛搭於七塔寺。我得知就去望他。雲水堂中住著四五十個遊方僧。鋪有兩層,是統艙式的。他住在下層,見了我笑容招呼,和我在廊下板凳上坐了,說:“到寧波三日了。前兩日是住在某某旅館(小旅館)裏的。”
“那家旅館不十分清爽罷。”我說。
“很好!臭蟲也不多,不過兩三隻。主人待我非常客氣呢!”
他又和我說了些在輪船統艙中茶房怎樣待他和善,在此地掛搭怎樣舒服等等的話。
我惘然了。繼而邀他明日同往白馬湖去小住幾日,他初說再看機會,及我堅請,他也就忻然答應。
行李很是簡單,鋪蓋竟是用粉破的席子包的。到了白馬湖後,在春社裏替他打掃了房間,他就自己打開鋪蓋,先把那粉破的席子丁寧珍重地鋪在床上,攤開了被,再把衣服卷了幾件作枕。拿出黑而且破得不堪的毛巾走到湖邊洗麵去。
“這手巾太破了,替你換一條好嗎?”我忍不住了。“哪裏!還好用的,和新的也差不多。”他把那破手巾珍重地張開來給我看,表示還不十分破舊。
他是過午不食了的。第二日未到午,我送了飯和兩碗素菜去(他堅說隻要一碗的,我勉強再加了一碗),在旁坐了陪他。碗裏所有的原隻是些萊菔白菜之類,可是在他卻幾乎是要變色而作的盛饌,喜悅地把飯劃入口裏,鄭重地用筷夾起一塊萊菔來的那種了不得的神情,我見了幾乎要下歡喜慚愧之淚了!
第二日,有另一位朋友送了四樣菜來齋他,我也同席。其中有一碗
鹹得非常的,我說:“這太鹹了!”“好的!鹹的也有鹹的滋味,也好的!”我家和他寄寓的春社相隔有一段路,第三日,他說飯不必送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