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卻難得的星星很亮。
整個天空被星星點點占據,美麗的仿佛不似人間。
可惜,有些人的心情注定無法如同想象中的愉快。他此刻滿腦子都是那張臉,那張已經被歲月刻畫的有些模糊,卻始終清晰的臉。
那張臉,正用失望的目光看著他。不哭,不笑,不喊冤,隻是那樣深深的,深深的看著他。
緊了緊身上黑色的夜行衣,蒙著一半臉的黑色麵巾下,是一雙冷漠的眼睛。
門悄悄被推開,吱呀聲很小,很輕微,並沒有驚動守院人的注意。
來人輕聲邁步走入屋中,外屋還點著一盞燭火,光亮不大,入眼的視線有些模糊。
來人輕手輕腳的朝著裏屋走去,忍著視線的模糊,順著記憶中的位置來到床邊,隱約能看到床上躺著的人影。
來人看不清床上人的麵容,不知她是安詳還是痛苦。可是他已經沒有退路,他隻能這麼做。
“別怪我。別怪我。是你背叛在先,不是我的錯。”來人輕聲說道,語氣輕柔的幾乎像是戀人的低語一般。
“你若真心疼愛我,便該知你活著隻會成為我的負累。所以母親,別怪我。不是我的錯。”葉西辭伸手掐住李素青的脖子,使勁用力,他閉著眼,似乎不敢看那淒慘的身影,雖然微弱的燭火叫他根本就看不清那躺在床上苟延殘喘的人的模樣。
他隻告訴自己用力,再用力,送她離開,離開這個世界,那麼他所做的事就永遠都不會暴露,他的秘密就不會被他人得知,他就不必再擔驚受怕。
隻要她死,隻要她死就好!
葉西乾的雙手不自覺的又緊了些,他安慰自己,在睡夢中送她離開,這是一種仁慈。
可惜,這樣的自我安慰卻在一陣劇烈的咳嗽和喘息中被打斷。受到了驚嚇的葉西辭驟然加劇了手中的力度。
床上的人臉被掐的通紅,繼而發紫,她的指甲緊緊的扣住那雙掐住她脖子的手,狠狠的將尖利的指甲刺入他的手背。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葉西乾不得不放開了手,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急劇的咳嗽聲。
葉西乾心頭大跳,感覺心髒就要從口中蹦出,他意識到他已經無路可退,必須要狠下心來,所以他企圖再次掐住那細嫩的脖子。可他的手還沒有觸及床上的人,屋裏突然燈火大亮,幾盞燭火全都被點燃,綠苑麵無表情的站在燈火之中,麵容被燭光照的模糊。
葉西辭這才看到那床上躺著的人長的什麼模樣。葉詩蘭那張痛苦扭曲的臉生生的刺破黑暗出現在他的麵前,叫他腿一軟,瞬間措手不及。
葉詩蘭用手托著脖子用力的咳嗽,方才那強烈的窒息感叫她腦子一片空白。
死亡離的如此之近。可意外的,她卻並不恐懼,隻是覺得一陣陣的悲涼席卷而來,給了她又一次沉重的打擊。
“你終於還是動手了。”葉詩蘭不知該用何種表情來麵對葉西乾,她恨不得生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可是所有震怒的指責到了嘴邊,一切都又變的如此無力起來。
“怎會是你?”葉西乾還在震驚這床上躺著的為何會是葉詩蘭而不是李素青,直到他的目光與葉詩蘭那毫無感情冰冷刺骨的眸子合在一處時,他才意識到,原來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葉詩蘭安排的一場陰謀罷了。
而他,因為強烈的恐懼與不安,甚至沒有仔細打探清楚具體的情況,便傻的動了手,這才被葉詩蘭抓了個正著。
“哥哥以為是誰?是母親嗎?”葉詩蘭的眸子裏蘊含著幾乎能叫人熔鑄的諷刺,葉西乾隻覺身體都僵硬了幾分,被葉詩蘭的一句話說的啞口無言。
同時,他在思考究竟要如何應付眼前的困境。
他在思考如何給自己尋找退路。
葉詩蘭好不容易才舒服了些,方才的窒息得以緩和,重新呼吸到空氣的感覺讓她有了強烈的活著的感覺。
可是她的心卻很冷。
她最終聽從了方笑語的話,以這樣的方式來試探他的深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