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西辭的話叫方笑語眉頭緊皺。大旱才是北燕最大的敵人。這場大旱不是起於北燕,可北燕畢竟也遭了連累。適逢戰爭之時,雙方征戰,自是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對方有心困死北燕城,最好的法子自然是叫對方斷糧斷水。
糧倉被燒是不是流沙國的主意,那個內鬼又是何人先不談,城中水源也就那一處,通向城外,若是在源頭處下毒,此計雖毒辣,卻不失為一個絕好的取勝手段。
方笑語眉間皺成了一個‘川’字,道:“我事先叫人運了十萬旦糧食與水送往北燕,就是怕北燕城中斷糧斷水,莫非你們沒有收到?”
葉西辭卻搖頭道:“收到了。也多虧了你那十萬旦糧食與水,才能叫將士多支撐些日子。可十萬旦糧食卻也撐不了多久。畢竟將士幾十萬,還有數百萬百姓,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百姓餓死渴死而不管不問。那些糧食與水沒堅持幾日就見了底。”
葉西辭神色有些悲憤,道:“將軍鼓勵將士要堅持住,說朝廷的糧食不日便到,可是左等右等,卻怎麼也不見糧食的到來,將士們怨聲載道,百姓中也開始蔓延著消極情緒。迫不得已下,將軍得知敵軍大將會帶著糧食抄近路與敵軍會和,將軍才不顧一切要伏擊對方,就是為了能奪下對方的糧食與水,暫時解了北燕城的困局。”
“可他卻再也沒有回來?”方笑語神色變幻,不知在想些什麼。
“是。太子知此事太過冒險,堅持反對,可將軍哪還聽得進去。他說他絕不能讓將士和百姓死在這種不甘之境下,就算冒險,也要一試。於是不顧太子與其他守將的反對,帶著五萬大軍,從密道出城,可卻再也沒有回來。”
葉西辭神色有些困倦,繼續道:“我曾偷偷出城查看過,一路上雖有大軍行進的痕跡,可卻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且這些行軍痕跡在某一處突然斷了,就如同五萬大軍憑空消失一般,根本無從尋覓蹤跡。而對方大將卻毫發無損的與城外敵軍會和,安營紮寨,糧草充裕,並未有被洗劫的痕跡。此事太過蹊蹺,將軍究竟去了何處,太子動了不少人手追查卻毫無消息。”
葉西辭的臉色有些灰敗。去北燕這短短的時日,卻讓他覺得比從前任何的日子過得都累。
沒有飯吃,沒有水喝,內憂未平,外患叫囂。時時刻刻神經緊繃,隨時防備著對方攻城。那種日子,當真是難熬的緊。
“那你為何突然回京?”方笑語的語氣有些發冷。
“是將軍臨行前吩咐我回來的。他叫我問問皇上,為何朝廷遲遲不肯撥糧草淨水?可是要將北燕幾十萬大軍數百萬百姓放棄?”葉西辭的話中充滿了憤怒。
皇帝臉色陰晴不定。葉西辭剛剛不是這麼說的!
“朕已撥下百萬旦糧食與水送往北燕,算算時間,也早該到了,你們竟是沒有見到?”皇帝拍桌大怒。此刻他如何還會想不到,這糧食定然是在途中出了問題。
數百萬百姓,幾十萬將士。若是北燕因此淪陷,百姓因此而死傷,將士因此而喪命,那幕後之人合該千刀萬剮!
“哪有什麼糧食與水?若真有百萬糧草,將軍何至於冒此凶險?”葉西辭緊握著拳頭,手指甲蓋兒狠狠的刺進肉中,鮮血隨著指縫流出。
方笑語連忙從懷中抽了手帕,將葉西辭手中的傷口係好,而後心疼道:“苦了你了。”
葉西辭搖頭,神色中滿是愧疚。可這樣愧疚的神情持續了還不到一個呼吸,就被一雙白皙的小手掐住了脖子,點上了穴道,根本無法動彈。
他無法順暢的呼吸,隻能疑惑的的看著麵前一臉寒霜的方笑語。
對方臉上全無表情,哪還看得出她對他的關心。她趁著幫他包紮時他放鬆了防備,竟然出手偷襲他?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