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柳柳沒有說話,隻是借著那月光看著那被圍在中間,即使此刻已經滿身是傷,卻依舊用劍支撐著身體,哪怕已經單膝半跪在地,但卻消不了那一身的傲骨。
幾年不見,他變得越發的沉穩,越發的孤傲了,聽說他一直頹廢在自己的王府,想來他是在自責因他而造成她落崖的過失吧,其實,他從未做錯過半分,又何必自責,對不起的那個是她。她以為她不去見他,他會變得好些,會忘記她的存在,隻是,此刻這般場景,她不知為的哪何,這一幕仿似又回到了他們初遇的那個場景,那個小巷,那個有些別扭的人。
是何事,將他又逼到這步田地?
溫如玉也沒有說話,他已經認出了那人,但卻並不準備說話,他等她的反應,看她該如何。
“人生在世,莫過於一死,今日在下無意闖入,給閣下帶來困擾,是在下的不是···”荀郝煜邊說邊抬起頭,當看到那暗夜裏那有些熟悉的一襲藍衣,話語頓時遏製在了喉頭,他沒想到,他無意間竟是闖入了這個男人的家裏,他是那人的叔叔···那人···
突然,夙柳柳捂嘴打了一個哈氣,“夜深了,該睡覺了,除了中間那人,其餘人都殺了吧,看著真是礙眼,正好花園裏缺少一些花肥···”
捂嘴,轉身離開,就跟在指揮自己的手下一般,沒有半分不自然。
聽著夙柳柳那毫不見外的話語,溫如玉嘴角的弧度越發的深,“聽見小姐的吩咐了嗎,動作利索點,事後,別忘了給中間那位上藥,安排個房間。”
說完,溫如玉也轉身跟著離開,並討好的跟上前,嬉笑道:“素素,我的安排,你滿意吧。”
素素兩個字就像一劑吸魂咒,讓荀郝煜那無色的雙眸瞬間變得光彩照人,仿似在這一刻又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一般。
“是,主子。”這邊是整齊劃一的應和聲,那邊則是其亂不彰的咒罵聲,一時間,本很是寂靜的花園變得吵鬧不堪。
······
夜,很是短暫,卻又很是漫長。
要不是侍衛攔著,荀郝煜昨天夜裏就衝擊夙柳柳所進的那間屋子了,他隻想確認,她究竟是不是她,她是不是還活著。
他知道自己不夠資格喜歡她,他知道自己需要背負太多,更是知道,她心已有所屬,他不求太多,隻求她好好的即可。
黎明的曙光一點一點驅走了黑暗,也帶來了白日裏的炎熱,更是給荀郝煜帶來了希望。
當他看見迎光而立的那抹紅色身影之時,他再也無法安然的躺在床榻之上,隻見他撐著那顫崴的身軀堅挺的站在夙柳柳的麵前,常年隻有一個表情的麵上終於出現了些許少有的激動,一雙眸子滿是無法言語的欣喜和小心翼翼的求證,“溯···”
久違的稱呼讓夙柳柳的身子顫了顫,這個字將她帶回了曾經他們倆一起在劍宗無憂無慮的生活的那些個日子。
看著麵前不出聲的人兒,荀郝煜急急的又向前走了一步,“溯···”
一聲呼喚,拉回了夙柳柳有些跑遍的思緒,“回去躺著,好好休息,傷的不輕。”沒有承認亦沒有否認,隻不過那話語卻很是溫和,與她那一襲張揚冷傲的紅衣很是不相符。
荀郝煜抿了抿嘴,怔怔的看了夙柳柳一眼,隨即轉身顫顫巍巍的向床榻走去,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半路中突然身子顫崴了一下,看似就要倒在地上,卻在半空中被一個纖弱的身影給接住。
轉眸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白玉麵具,荀郝煜的嘴角輕輕的勾起了一個弧度,“溯···”
“不許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夙柳柳的聲音冷淡了一些,但卻透露著一股無法忽略的關心味道。
“好。”荀郝煜乖巧的應了一聲,隨即順著夙柳柳的腳步走到了床榻邊,乖乖的躺在了那床榻之上。
睥了一眼此刻有些孩子氣的人兒 ,夙柳柳有些無語,任誰也不會將他與昨天夜裏那個冷傲孤絕的人給聯係在一起。
毫不避諱的伸手開始檢查荀郝煜身上的傷口,然而,當她才解開那腰帶,手就被另一雙手給按住,“素素,這檢查傷口的事情我來就好,素素一邊歇著。”
回眸,看了一眼那笑的無比欠扁的人,夙柳柳聲音的抖得降溫,“身子好利索了是不是,誰準你出來隨便亂跑的,回去乖乖呆著。”
被厲喝,溫如玉不但不生氣,反而笑的更是開心,“素素是在關心我···”
“滾一邊去,被妨礙我。”說著,又 回眸專注於手上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