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今天真是謝謝你啊!你真是救了我了!”
紀曉芙搓著手站在風裏,南方的新年這幾天也有寒流侵襲,她身上一件黑色的長風衣,也擋不住晚來的寒氣。
呂曉東看著她,帶著成熟男人率性的笑容,“有那麼嚴重麼,不就是跳個舞?”
“當然了,陳曉要把我逼瘋!”紀曉芙皺著鼻子,“幸虧你來了!不過也真是奇怪,我怎麼和你搭檔,就覺得很簡單的——天呐,你可不知道,先前和小李跳舞,那叫一個互相折磨,我的手被他捏得生疼,他的腳估計也被我踩得不輕,——我就對小李說,我說,小李呀,我在電視上看人家外國男人跳得可瘋狂了,可瀟灑了,咋咱們倆跳的那感覺,就像是‘大作戰’的‘僵屍’了——”
紀曉芙說完,還伸出了胳膊做了一個僵屍的姿勢,把呂曉東逗得哈哈哈大笑。
“你這麼說人家小李,人家小夥子能掛得住?”
“他掛得住,我‘掛不住’啊!我原先和他跳舞就像是掛在他身上似的,被他甩來甩去——自打我說他像僵屍之後,他就掛不住我了,直往下倒,笑得!我們倆就徹底跳不成了,他一看我就笑,崩潰了!”
“哈哈哈!”
呂曉東笑得聲音響亮,宿舍樓下不遠處的站著的人,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倆。紀曉芙並沒有發現,韓川來找她了,已經在她宿舍樓下等了一會兒。這人到現在為止,也沒有手機,簡直是個“奇葩”。
紀曉芙今天在陳曉那裏排練節目,累得要死,餓得要命,呂曉東被大家敲詐,請了一頓飯,吃飽喝足,大家這才緩過命來了!
紀曉芙明天一早有課,就說是回學校了。呂曉東今天晚上剛好在醫院值夜班,順路回來,他幹脆就把紀曉芙送到學校裏來了。
紀曉芙看見從宿舍外麵回來的同事,是一個叫鄭雪的姑娘,鄭雪一見她和呂曉東在一起,和兩人打了個招呼,眼睛裏閃過一絲奇怪的神情,想說什麼似的。
“有事兒嗎?”呂曉東走了,紀曉芙轉身,看見鄭雪在樓梯口等她似的。
“你那貌美如花的弟弟來了,你沒看見他?”
鄭雪開玩笑,紀曉芙知道她說的是韓川。她估計是看見韓川和呂曉東都來找她,所以開玩笑。
這幫婦女都喜歡這麼調侃紀曉芙,還說她今年命犯桃花,遇到了好些個對她有意思的帥哥,比如係裏的研究生師弟,還比如醫院裏的這個呂醫生,還有長得像幅畫兒似的“鮮肉弟弟”——
紀曉芙被她們說成了“鮮肉收割機”,說得煞有介事。要不是她清醒冷靜,還真被她們說得跟真事兒似的,自己都快相信了。其實,說到底不過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她年紀到了,還單著。
她曾經暗自感慨,如果有機會還是到國外討生活去得了,中國這地界兒,自古以來就是如此,你自己的個人問題,那從來就不是個人的隱私,你交不交男朋友,你結不結婚,你要不要孩子,你懷得上懷不上,你要不要二胎……仿佛這和他們都有關似的!你必須認真地回答問題,解釋大家的疑惑,感謝大家的關心,忍受他們的玩笑,哪怕你自己心裏多煩呢,麵上還得微笑再微笑。
她有時候一邊耐心地解釋,忽然腦袋裏就會出現韓川那張不屑的嘲諷的臉,想起他說的那句“你整日與人解釋,不累嗎?”誰說不累啊?累有什麼辦法?
紀曉芙眼睛朝樓門外看去,果然看見樹下的那個人影,於是沒空兒理會鄭雪的玩笑,急忙向外跑去。
“怎麼了,這麼晚來找我?”
紀曉芙把風衣的拉鏈往上拉了拉,看見韓川的襯衣,還有露在外麵的腳踝,皺皺眉。
“這幾天降溫呢,你這人不知冷暖呀!明天穿厚點兒啊,聽見了?”
韓川看著她,慢慢開口:
“能借我點兒錢嗎?”
“要多少啊?”
紀曉芙有些奇怪,韓川雖然最近經濟上有些緊張,但是還不至於到向人借錢的地步吧,他在學校吃飯,是花不了多少錢的,別的地方,也沒見他買什麼啊。
“一千,夠嗎?”紀曉芙拿出錢包裏的錢。
“嗯,我很快還你。”韓川沒說什麼多餘的話。紀曉芙看著他的臉,忽然覺得有些不放心了。
“你買什麼?你不是有什麼事兒吧?”
韓川深邃的眼眸看著她,眼睛裏閃過一絲她未見過的神色。
“我追女孩子,需要錢。”
紀曉芙的表情變得哭笑不得似的,——這人真是的,借自己的錢泡妞兒,還真說得出口呢!好吧好吧,就算是自己欠他的吧!
“那女孩是哪裏的呀?你什麼時候認識的?”
紀曉芙問他。
“是雲丹若。你見過的。”
紀曉芙愣了,那一刻她腦子裏一下子想起了那張臉,而同時,她想起的還有那天晚上,為這個女孩發了瘋般的韓川。這麼久,她一直沒有問過他,那晚,他怎麼了?為什麼呀?他不說,她便不問,高梅溪幾次有意無意地想對她說起那件事,她都找話題岔開了。
今天,他這算是告訴自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