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壺不提哪壺開。錦畫木然地丟出一句,“我還不稀罕呢。”她稀罕的是那塊被仁憲收去的玉石,她稀罕的是怎麼在這裏好好地活下去然後順利地回到現代,她稀罕的是怎麼是怎麼想盡辦法不用嫁給蕭慕翎。

問題是,現在她已經人在高台,跳不下,隻能硬著頭皮上了。越想越氣,她挑起筷子,狠狠地一口一口地咬著麵條。

“姐姐,筷子不是這麼拿的。你拿反了。”

杜子辰大笑,錦畫抬眼瞪著這個稚氣聲音的主人——長得十分卡哇伊的小女孩,嬰兒肥的臉嘟嘟地招人喜歡。她銳利的目光立即收回,對待可愛的事物就應該以可愛的態度。

“姐姐這是標新立異,尋求吃東西的絕妙捷徑——你看,這麼拿的話,就能吃的快一點。”蒙小孩的話編得比誰都快,她將碗遞到那女孩跟前,“要不,你試試?”

杜子辰一片鄙夷的目光——你怎麼能讓別人吃你的口水?喚來老板,又另外叫了一碗,小女孩拿起麵就吃,那股狠勁,不亞於錦畫。

小女孩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除了一張臉白白淨淨外,整一小乞丐樣。

吃完麵後的女孩卻一頭跪下,不卑不亢地磕了三個響頭,“謝謝。謝謝。謝謝。”

錦畫微笑著將手裏的輕紗當做紙巾一般為她擦去嘴角的油漬,對上女孩的眼,那閃亮著的雙眸,仿佛讓她看到了童年的自己。

曾經,自己也曾這般流落街頭,吃了上頓沒下餐,孤苦伶仃地望著深夜的星空想要死去。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似乎從有記憶起,她就是一個人,一個沒人要的孩子。

但她足夠幸運——遇見老媽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福。老媽帶她回家,給了她姓氏,給了她一個孤兒不敢奢求的關懷與愛。

“你叫什麼名字?”

她開口問,小女孩卻隻是搖搖頭,“我不知道。”

可憐的孩子。

小女孩再次對上錦畫的眸子時,錦畫的心裏一震,閃過的念頭使得她覺得這就是童年的自己。毅然而然地扯住杜子辰,“二哥,我們收留她,好不好?”

杜子辰彈開她的手,意味深長地看著小臉白嫩的女孩,“不要。還有,不是我們,是你一個人。”俊臉猶如萬年冰山。

她不去看杜子辰,隻是輕輕俯下身問,“你想不想跟著姐姐走?”

女孩仰起臉,打量著錦畫,而後道,“想。”

杜子辰再一次拋出白眼,“我帶你出來,不是為了讓你四處亂發善心的。”

那又如何?錦畫拉起女孩的手,幫她撩起額間的發絲,“從今以後,你就跟著我。”

杜子辰站起來,麵無表情地盯著女孩,緩緩道,“回府。”

錦畫美滋滋地跟在杜子辰後麵,步伐輕盈地牽著女孩,一路哼著歌。杜子辰板著臉在前麵當個引路的——某人至今都沒搞清楚去丞相府的路。

“二哥,你今天為何大發慈悲地想要帶我出來逛街呢?”心情大好的她開始有的沒的扯,杜子辰裝做沒聽見,沉悶地繼續走著。

“二哥,笑一笑嘛。”

臉色愈加冷上三分。

“二哥,下次還帶我出來,好不好?”

這次杜子辰終於出聲了,“不好。”

被掃了麵子的錦畫仍死皮賴臉地湊上去,“為什麼?就因為我收了個娃?”

“因為你要出嫁了。日子定下來,下個月初七,還有十天。”

杜子辰突然的一句,錦畫的臉徹底黑了。十天?不是說推到兩個月之後了嗎?!怎麼這麼快?!

剛才的歡喜一掃而空,錦畫快速地回了小樓,將小蘿莉丟給淺兒,獨自一人在屋裏待著。

自上次被砍後,這些安逸的日子差點讓她忘了自己遲早要嫁給蕭慕翎,要進東宮與一群無聊的女人搶一個無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