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個頭疼的事。
沈婉一大早風風火火地又過來了。拉著小蘿莉,打量了不下一百遍,眸裏卻沒有一絲懷疑的意味,估計得到消息時早就去將蘿莉的身世背景調查得一清二楚了。
“婉姨,你的辦法呢?難道隻能先嫁給蕭慕翎嗎?”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她急得快跺腳了,“婉姨,我一點也不喜歡蕭慕翎,我真的隻能嫁給他嗎?”
你不嫁他還能嫁誰?誰讓你出現的不是時候,還掉到了蕭慕翎的懷裏。沈婉是嫁過一次的人,對於錦畫忠貞的婚姻觀,抱以白癡的想法,“丫頭,你隻能先嫁過去。婉姨雖有辦法,但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錦畫如狼似豺地撲過去,“婉姨,你最好了,現在就告訴我,好不好?”
沈婉搖頭,錦畫又道,“婉姨,你要不告訴我,我就去勾引你兩個兒子。”
“你敢!”沈婉一聲大喝,一個耳光甩下來,錦畫的臉上突顯紅紅的手掌印。她扶住身後的檀木椅,使自己不至於跌倒。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婉,卻隻得到一片冰冷。
沈婉生氣的時候就與杜子辰一樣陰沉,能扶持自己男人做上風朝最高丞相的女人也不總是表麵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這些時日的相處,錦畫多多少少對沈婉的為人有了解。她是個奇女子,做事比男子狠決幹練。看你順眼時,恨不得把所有的星星都摘給你。看你不順眼時,殺死你連眼都不會眨一下。
府裏的四個如夫人,過得比下等奴婢還悲慘。人前,沈婉要求她們華光四射,背地裏,往死裏的整。杜安不聞不問,打心底隻有沈婉一個,就算她想掀了丞相府,他也會拿著斧頭做幫凶,說不定還會在旁邊噓寒問暖地讓沈婉不要弄傷了手。
這就是被男人寵著的資本。
再者,沈婉絕對不是丞相夫人的身份這麼簡單,很多時候,錦畫分不清她是真的對自己好還是別有用心。隻要她想,就可以在事情發生後的五分鍾內得知消息——可偏偏消息另靈敏的她會讓自己在金城迷路。最大的疑點就是杜子辰——他隻是一個沒有官爵的弱冠少年,明著是為太子辦事,可有時侯擺出來的架子比太子還高傲。
而她在這個時代,隻是一個沒有任何根基的人。隨便走錯一步都有可能粉身碎骨。
她知道,自己一直防備著的事,還是到來了。
突來的敏感使得她對沈婉警覺起來,“婉姨,剛才是我不對,你別生氣。”
人若想變,是很迅速的,尤其當你意識到周圍都是危險時,別說翻臉了,殺人都有可能。
沈婉看著她微變的臉,也不多說,轉身離開,“你要記住,隻有嫁給蕭慕翎,你才能夠活下去,才有資本拿到玉石。”
推門而走。
這一句更加奠定了警覺,她杜錦畫不是傻瓜,不至於看到一個人就全心全意地把心交出去。她曾經是孤兒,嚐過冷漠的世情,嘻嘻哈哈有時候也隻是一種偽裝。
不好好活下去就是傻瓜。現在她所有的動靜都掌握在沈婉手中,除了暫時的信任別無他法。回想以前,她自私地以為可以大大咧咧地找到玉石再回家去,現在看來,一切都不同了。
捂著臉,她嘲笑自己竟然適應地如此快,連喘氣的間斷都不曾有。
憑什麼相信婉姨會毫無目的地對自己好?
憑什麼相信可以在婉姨的庇護下平平安安地拿到玉石?
嗬。
窗外的曦光透過雲層一點點地照射出來,猶如遠古的光,來勢洶洶而不可阻擋。眼角濕潤,她迅速地摸幹,卻連帶著扯疼了高高腫起的臉。
我是杜錦畫,我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