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間。

美人如玉,花似錦海,正是陽光明媚涼風時。

碧靈與秦詩走在最前方,時不時扯兩句話便別過頭去不再搭理。其餘的人跟隨其後,一派胭脂鶯鶯燕燕。

至荷池,錦畫已在亭子裏等候,長長的裙擺拖了一地。“你們來了。”笑盈盈地走下台階,目光掃過每一個人。

“參見娘娘。”眾人微微俯身,秦詩與碧靈未曾躬身,高傲地站立著。錦畫的笑容並未因此變化,揮手讓人擺上白玉椅,特地將碧靈,秦詩,香雪的位置列在並排。一撒衣擺端正地坐在她專用的黃金椅上,語氣裏盡是威嚴,“美人們,請坐。”

“奉茶。”魚貫而出的侍女往每張椅子旁的案上呈上精美的甜點及上好的茶茗,然而沒人敢吃這些東西,這位太子妃娘娘既敢公然地往酒裏下無子湯,當不準這次她下什麼亂七八糟的毒藥。

“時下蓮花開得正盛,嫋嫋清香甚是悅人身心。本宮隻要一看這蓮花,什麼煩惱都灰飛煙滅了。眾美人也都仔細瞅瞅,說不定也會和本宮有一樣的感觸呢。”挑眉相對,饒有興趣地盯著碧靈,嘴裏的話確實向著秦詩說的,“蓮花清純難言,出淤泥而不染,縱是被齷齪之物纏繞,也絲毫不減其脫塵之美。今兒個各位美人的打扮個個都巧姿顧盼,媚態盡顯。然,唯獨秦良媛一身白衣,與眾不同,少了嫵媚多了清雅,倒與這滿池的蓮花頗有相似之處。”

此話一出,眾人的眸子全部對準了秦詩,這才發覺她一襲罩紗下著了白色錦織百褶裙,頭上簡單地斜插著幾隻木簪,自是別有一番風味。

秦詩目光淺淺地與眾人打個招呼後別過頭欣賞荷花,絲毫不在意別人嫉妒的目光。除了蕭慕翎,她沒必要對任何人應承。

錦畫輕笑一句,引回眾人的注意力,“今日不分尊卑,隻談談家常賞賞荷花,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眾人小心翼翼揣測著她的用意,就算她再怎麼不濟,隻要還在那個位置上,就永遠不會失勢。人群中一心氣頗高的美人站了出來,“既是娘娘美意,小妾自是沒有推卻的理由。隻是,這話家常賞荷花稍顯得單調了一些,何不行酒令?”語氣裏帶著一絲嘲諷,不屑地看向錦畫,那眼神就跟富家女看鄉下女沒兩樣。

這女人,腦子摔壞了吧。在錦畫皺眉之前,立即有人站了出來,“琴美人,你這提議雖好,卻於景不和,行酒令乃是軍營作樂所做,怎可置於賞花雅事呢?”行酒令,太子妃端出來的酒能喝嗎?!喝下一口指不定又要不孕十年,說不定,這一輩子都不能生孩子。

眾人紛紛點頭,責備地看向這位琴美人。淺兒上前,在錦畫的身邊輕輕提醒道,“這是朝中威武大將軍的掌上明珠,文武皆佳。”靠,原來有個會打仗的爹!武功好,文采好,怪不得人家這麼囂張了。錦畫舉起紫貂杯,道,“何不作詩呢?”

此言一出,眾人驚異地看著笑得一臉優雅的錦畫,據悉,這位娘娘可謂是大字都不識幾個的,剛進東宮之時還特意請了教字的夫子。賦詩,豈不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麵對著這麼多驚異的眼神,錦畫無奈地聳肩,哎,古人呐,就是喜歡拿舊標準看人,老娘以前是認不得幾個風朝字,可並不代表老娘現在不認識啊。膚淺,膚淺。

很快地,氣氛在詠詩中熱騰起來,美人們躍躍欲試,誰也不願意被人看低了去。

“陸上百花競芬芳,碧水潭泮默默香。不與桃李爭春風,七月流火送清涼。”碧靈懶懶地詠出一首,眾人紛紛捋手稱好,錦畫坐在椅子上翻著白眼,喝下一口茶,虛偽地應承說好。美人們所做之詩,大多平淡無奇,卻一個個樂在其間,錦畫好笑地掩嘴在淺兒耳邊道,“你瞧,說不定她們現在心裏想著要是太子殿下也在這就好了。這樣就可以充分了解到她們無比純潔富有才氣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