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不時傳來消息,蕭慕翎如何英勇退敵如何足智多謀之類的奉承話,卻始終沒說何時才能占領那最後的王宮。那支突起的軍隊夠強大,卻不屬於天盛本國,沒人知道他們來自何方,他們蹤跡莫測出神入化,一向所向披靡的風朝軍隊險些敗下陣來。
卻也隻是險些而已。蕭慕翎是不容許他的字典裏有敗這個字的。一夜之間,他以火攻,將敵人的大本營生生地燒成了灰燼,而第二日清晨,卻又有一支一模一樣兵隊躥了出來。
聽到消息時,她正在自己房裏點算金子。淺兒說著這事,另又加了句,“那日派去的黑衣,皆陣亡。”眉目間是掩不住的哀傷,黑衣是她姐姐費盡心思培養出來的,每一個,都有著特殊的感情。
她的手指懸在半空,不知是因為前者還是因為後者,許久長長地歎氣,“你也別太傷心了,生死有命,他們死在使命上,好歹也是死得其所。”是她輕率了,連蕭慕翎都未能一舉殲滅的部隊,又豈能讓她帶走人?
說話間,衣兒來報——杜子辰來訪。
她拉下帷幕,房裏的金子若是被他瞧了去,保不準他會借口不給那一百萬兩黃金。
待整理好,衣兒又來報——宋清佑來訪。
她蹙眉,這兩人怎麼都來了,一個是目前的金主,一個是貌似很強大的門主,稍微一個不小心便得不償失。淺兒上前,道,“要不錯開時間,分別接見?”
她白了白眼,分別接見,無論先見誰都會挑起事端。“奉茶,準備點心。”那就一起來吧,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鳳栩宮前殿。
杜子辰一臉悠然地玩弄著手中的玉笛,手指時不時磕在白玉案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抬起頭帶著戲謔的表情觀察著對麵的宋清佑。而宋清佑則是全然不同的一副淡定恬雅樣,今日換上一身玄文雲袖,更是襯得他有幾分清幽。
她左看看右看看,最終還是決定看著宋清佑說話——這人長得不帥,看著舒服。“二位大駕光臨,照得寒舍是蓬蓽生輝呐。”虛偽的語氣,杜子辰白了她一眼,“又不是沒來過。”眼神抗議著,為何一直不看他,反而盯著那個人。
她裝作沒聽見也沒看見,“不知二位有何事呢?”
這客套的語氣,氣氛有點壓抑,宋清佑終是發話了:“錦畫,不用這麼拘謹的。”他不喚太子妃娘娘,也不喚徒兒,錦畫,什麼時候他叫得這麼順口了?
杜子辰瞥了他一眼,搶在錦畫開口前衝著宋清佑道了一句,“你該喚她太子妃娘娘,是吧,我的畫兒?”這腔調肉麻得讓某人起了雞皮疙瘩,卻又不能反駁——杜子辰的背後,沈婉的心腹端端正正地站立著。
出個門見女人也要派人寸步不離地跟著,沈婉還真是,溺愛他到恨不得囚禁起來的地步。
她終於將目光移向杜子辰,對上他堪比芙蓉花的笑容以及滿目的愛意,掐著手指告訴自己,杜錦畫,你要穩住,不就是個胳臂有腿長得稍微魅惑眾生的男人嗎,有什麼好怕的?——“子辰哥哥,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師父又不是外人,哪來這麼多規矩。真壞——”最後那句嬌囁,酥麻了一片人。
杜子辰背後那位男人仍雷打不動地矗立著,杜子辰滿意地回應一個充滿愛意的眼神,而宋清佑則急急地低頭喝茶,眼睛裏寫滿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