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你閉著眼睛以為是做夢眼睛一睜便會醒來,於是錦畫反複地睜眼閉眼,看到的卻始終是滿無盡頭的黑暗。
她是入住冷宮的第一人。她不哭不鬧,冷靜地超乎常人。
麻雀一號再次飛來時,扇著翅膀嘰嘰喳喳地打量它的主子(鳥語)頭,你淡定地讓我肅然生敬啊。
最後一個字卡在喉嚨處,它被錦畫一把抓在手裏,動作絕對是談不上優雅。(鳥語)頭,你輕點!
(鳥語)蕭慕翎現在在做什麼?
她不問事情起因卻問蕭慕翎的情況,麻雀一號戰戰兢兢地回答道:(鳥語)他現在在平淩殿——安慰·······。
錦畫劈頭道:(鳥語)安慰碧妃?!
鳥語艱難地點頭。
她的神情愈發地難看,麻雀一號好不容易從魔爪裏掙紮出來撲撲翅膀趕忙飛遠一點。(鳥語)頭,你放心,淺兒已經去找幫手了,你馬上就能從冷宮出來。
錦畫沉默。
以往無論出了什麼事,隻要蕭慕翎不許,就萬萬沒人敢動她。而這次,蕭慕翎卻毫無反應。有什麼不太對頭。
她握著袖子裏的藥瓶,一滴未灑。送碧靈出門時分明有人點了自己的穴道,這次的事情是早已有人策劃好的。
衣料窸窣,昏暗中有三三兩兩的人朝著這邊過來,為首的打量著這近似與牢房的冷宮,輕笑了兩句:“娘娘如今可好?”
來都這般快!
錦畫下意識地找尋四周是否有可躲避的地方,在蕭慕翎接她出去之前她得保護好自己。卻終是無路可退。
鮮紅的蘭蔻輕滑過牆壁,碧靈怨恨的聲音響起:“杜錦畫,你往哪走呢?”
錦畫站住身,笑顏不改瀟灑轉過頭:“本宮的名諱也是你能直呼的?”光線自打開的門裏透進來,微微有點刺眼。借著光線,她看清碧靈的身邊還站著兩個人,一個是盛華一個是香雪。
於是錦畫笑得更歡了:“怎麼,你們兩個竟也跟著過來了?莫不是大家興致如此之好想來個冷宮一日遊嗎?”
碧靈舉起手一個巴掌直接扇過去。錦畫早有防備,隻抓著她的手按住死穴,輕聲細語地說道:“碧妃,可要小心你肚子裏的孩子。”
碧靈麵色有變,表情更為猙獰。盛華搶先朝著錦畫喊道:“你這妖女!害死了碧姐姐的孩子還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好毒的心!”
錦畫怔仲鬆開了手,果然,碧靈的孩子沒了。
“你還我孩子!”碧靈很激動,一雙長長的指甲便向錦畫眼睛戳去,錦畫來不及躲避,閉著眼睛用手擋著。卻並未迎來想象中的痛楚——盛華擋在錦畫的麵前,碧靈的指甲掐在了盛華白嫩的手臂。幾乎快要沒入。
“你這是做什麼?!”碧靈沒想到盛華會救下錦畫,憤怒地吼了兩句:“難不成你想幫這個妖女?!”
盛華痛得連眉頭都皺在一起,恭敬說道:“碧姐姐,我這樣做,完全是為了你。若是明日皇上親自審問,見她傷了眼睛,定會念及舊情心生憐惜。到時候,隻怕········”
錦畫昂起頭,雖不知盛華是何心思,但終歸是感激她的,盛華好歹也是一個公主,為了擋這一下不容易。眼光目及她時,盛華的眼裏卻絲毫沒有任何善意。
碧靈沉思了一會,盯著錦畫看了許久,恨不得拔了錦畫的皮,揚起的手終是放下。“你們暫且出去。”
盛華與香雪告退。
碧靈一直站著,背對著光線,有影子投在地上襯得這一處格外陰森。錦畫不自覺地往後退,依今天這形勢以及剛才盛華的話語,定是因為碧靈的孩子沒了栽贓給自己故而進了冷宮,在她什麼都弄不清楚的情況下隻能靜觀其變。
“你很得意,是嗎?”碧靈的聲音裏沒有一絲波瀾,全然不似方才的樣子。
錦畫聳了聳肩,老娘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碧靈猛地上前,將錦畫逼至牆角:“杜錦畫,你回答我啊!你是不是還以為自己是那個皇後殿裏胡作非為的皇貴妃?!”
錦畫直覺性地想要躲開她,卻無可奈何被按在牆上。
碧靈笑得那般大聲,“杜錦畫,我曾經很恨你。但今天的你,卻不值得我恨。因為——你再也沒有那個資本了。”
錦畫遽然看向她。
碧靈見她有了反應,眼裏有了什麼在變化。她大力抓著錦畫的手往肚子上撫去:“這裏,曾有一個鮮活的生命。”
錦畫試圖掙紮,被碧靈按住穴道瞬間便渾身無力隻得任她擺布。“它在我的肚子裏跳動,那般地有勁。若不是因為你,我就不會失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