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話音剛落,不知何處起了一陣陰風,使得原本燒盡黃紙留下的黑屑隨風旋了起來,黑屑飄落各處,在共枕樹的枝葉間顯現四句詩。
我急忙示意清平一同讀道:“贈兄古琴言在先,琴出何勞兄生煩,待到今夜子時月,琴出墳塚到案前。”
見詩漸漸隱去,我便說道:“看來今夜子時,有的我們忙了,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我們兩人在回到小葉紫檀樹下靠著樹幹小憩了一會,雖剛過了秋分,但入夜卻已有些涼意,我與清平也不敢深睡,約莫已到了子時,我輕輕喚了聲悠悠,見它高興的從偃月流華的月孔中爬了出來道:“主人,到時辰了嗎?”
“已到子時了。” 我點點頭說道,悠悠調皮的說,“那就勞煩主人將我送到樹冠上去吧。”
悠悠見我點點頭便爬到我的掌心,我輕輕握住五指怕傷及悠悠,一躍到了樹頂,擇了寬枝將悠悠放下。
此時的悠悠,頭頂的紅色已發出了光亮,,悠悠微微張開嘴,在吸收月光之華,可能是先前被我搖醒他的內傷還未修複,月光之華被它引到半路,卻難以繼續往下移動。
悠悠接連嚐試了三次,引月光之華依舊未能成功,我見它有些著急,便說道:“你在引一次,我助你一臂之力。”
見悠悠點點頭,第四次引著月光之華,我便催動靈力驅使著月華繼續引到悠悠身上,月華引到悠悠身上,如同堵塞的水管重新暢通,月華便傾瀉而下,將悠悠籠罩其中,悠悠見引月華成功,朝我報以微笑以示感激,我輕聲說道:“我就不打擾你抽絲做繭了,過會我再來帶你同行。”
悠悠點點頭專心抽絲做繭,我便下了小葉紫檀樹,來到潘王兩人的墳塚前,早已等候在這裏清平在墳前踱來踱去,我見香案之前並沒有琴出現,便猜到此刻清平內心的著急。
原本安靜的黑夜,卻被風吹得共枕木的枝葉沙沙作響,隨著“兩位等著急了吧。”的聲音,見共枕樹交錯的樹幹中,飄出兩個人影,兩人將琴放在香案前。
清平定住腳步,我也仔細辨認兩人,雖然兩人隻是一個人近似透明,但依舊能分辨出兩人正是在地府下遇到的王仲先和潘景玉兩人。
兩人手臂相牽,如膠似漆,仲先先開口道:“子時正刻才是陰氣最勝之時,我倆才能顯現人形,還望見諒。”
“王兄,潘兄,如此割愛將琴贈與小弟,就算是等候,小弟也是甘願。”清平笑著說道,潘景玉見清平說完,急忙說道,“我們兩人此次現身也不敢多待,隻為一事相求龍兄。”
“兩位請說。”清平問道,仲先看了看懷中的景玉道,“在上次判官斷案,閻王已允許我兩人重新投胎做人,隻是我們兩人一同投胎到豐都鎮仙女湖村一戶姓何的員外郎府中。”
“花開並蒂,自此便可兄弟情深,豈不是更好。”我心中很讚成閻王的安排,也替容知和秀寧感到開心,因為自此潘王兩人便是兄弟,也隻能有兄弟之情。
“姑娘說笑了,這正是我們兩人為難之處,也是我們兩人求龍兄幫忙之處。”仲先苦笑著說道,清平問道,“兩人兄台讓小弟做什麼?”
“我們兩人轉世,自然是會忘記前世一切情愛。”景玉說著,回頭望了望墓碑香案前的碧天鳳吹琴,緩緩說道,“此琴有些靈性,希望龍兄能攜此琴去豐都鎮仙女湖村找到姓何的員外郎,為他的兩個兒子,也就是我倆,撫一曲《鳳求凰》。”
“為何要撫此曲?”我不解的問道,仲先笑道,“因為此曲是我與璋兒相識之曲,也是相識之後一同撫過次數最多的曲子,因此會格外記憶猶新。”
“你們是想用這《鳳求凰》的曲目,喚醒你們兩人前世的記憶?”我驚訝的反問道,剛剛還在替容知和秀寧開心,此刻我竟然感到一股寒意從心中發出,甚至打起了寒顫。
“還望龍兄成全。”景玉期待的眼神望著清平,清平爽快的答道,“好!我一定會用這碧天鳳吹琴,在你們麵前撫一曲。”
潘王兩人如釋重負,相視而笑,隨著兩人漸漸淡去的人形,空氣中隻留下:“記住,是豐都鎮仙女湖村何員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