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武將,無法在戰場上謀求功勳,作為文官,除了輔佐朝政之外,還有什麼比談笑之間就化解平息了一場謀反大案還要功勳卓著?他要提高李治對他的信賴,除了親手炮製一樁謀反之外,還要將這樁謀反給平息下來,借助這樁謀反,將所有跟他作對的人,全部鏟除幹淨!
他說過,要送光化公主一座城,如今光化已經回到這座城中,剩下的,就是如何將光化推上城主位置的問題了。
念及此處,慕容寒竹的心頭湧出滿滿當當的自信與野望,他收斂了心緒,故作凝重地回稟李治道。
“聖人,此事幹係重大,縱使情報無誤,也千萬莫要打草驚蛇,隻需暗中運籌掌控,做好穩妥布置,甚至於引蛇出洞,讓他們現形於天下,才好名正言順地鏟除這些賊子,否則以他們的人望與影響力,縱使果斷斬殺,說不得民間多有不服者,一個兩個效仿,卻是急切不得...”
李治心裏卻是急迫到不行,恨不得馬上將這些人都抓起來斬首示眾,然而不可否認,慕容寒竹的考慮比他要周到,目光也比他要長遠。
他也是心亂如麻,一想起徐真也有份,他的仇恨怒火就熊熊燃燒起來,這種被人背叛的憤怒,將他的理智都燒了一幹二淨,所以他隻有讓慕容寒竹來處置這件事。
“崔卿所言甚是,既是如此,朕就將此事全權托與崔卿處置,汝可持密詔非常行事,一應禁軍可交與崔卿驅使,但求萬無一失,將這些賊子全數殺盡!”
“諾!臣必不負聖人所托!”慕容寒竹聞言大喜,卻強忍了下來,目光冷峻,神色鄭重地行禮,後退三步,而後轉身離開。
慕容寒竹離宮之後,死死地捏住手中的密詔,眼中盡是陰冷,此番若再不能將徐真打敗,他也就不需再混下去了!
徐真沒來由打了個噴嚏,嘀咕了一句:“誰又在惦記老子了!”
坐在他對麵的陳碩真不由皺了皺眉頭,她看著卷耳案幾上的地圖,有些沉重地朝徐真問道:“你真的決定了?若失敗了如何是好?”
徐真嘿嘿一笑,信心十足地答道:“我把這個交給你,就是一條後路,若失敗了,我徐真的身家性命,可就全部托付到你手裏了!”
陳碩真如今對徐真的身份已經很清楚,她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樣的地方,遇到一個同類,她很想加入到徐真的終極計劃之中,可惜徐真的法子並沒有辦法能夠使用在她的身上。
她想勸徐真留下,但徐真執意如此,她也是無可奈何,如今徐真將密碼筒裏的地圖交給了她,陳碩真自然沒有道理拒絕。
告別了陳碩真之後,徐真又到太乙山去走了一遭,這才回到了自家府邸。
剛剛回家坐穩,換了一身衣服,李無雙就進了房來,將柳奭的請柬送了過來,並與徐真分析了一番。
徐真居然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翌日中午,就前往柳奭府上赴宴去了。
這種規格的家宴,一般接待的都是極為親近之人,徐真能夠參加家宴,說明柳奭對他是相當看重的。
家宴其樂融融,柳奭暗示之下,與徐真散步到了府中的涼亭之下,二人溫酒賞雪,說些心底話。
柳奭遂將立李忠為太子的事情說將出來,本想對徐真許以重利,沒想到徐真居然幹脆地答應了,這倒是讓他有些喜出望外了。
過了三日,大朝之上,柳奭果然聯合一幫文官,奏請立李忠為太子,褚遂良等一幹文臣連忙表態,徐真也附議。
李治本無心立儲,可見得徐真居然也上朝議事,生怕打草驚蛇,隻能答應了下來,一時間自是皆大歡喜。
不過他轉念一想,又計上心來,正好將慕容寒竹的計劃給實施下去,幹脆把徐真跟李明達的婚禮也提上了議程。
柳奭等人的訴求得到了恩準,正是歡喜之時,作為回報,對李治的決策自然沒有任何異議,連禮部尚書許敬宗都出奇地沒有用禮法來力爭。
朝議之後,決定將徐真與李明達的婚事定於明年正月,也就剩下十幾日的時間,過了年之後就可以開始操辦了。
李忠被立為太子的消息傳回後宮之後,王皇後自然是歡喜不已,武媚卻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查清楚事情原委之後,對徐真更是恨之入骨,又到李治那裏去吹枕邊風,李治隻好又將慕容寒竹給召喚了過來。
慕容寒竹胸有成竹地陰笑道:“聖人大可放心,此事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