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進京之時,禦書房內的英宗朱祁鎮聽得內侍稟報:“啟奏萬歲,鎮國王有要事求見。”
“快快有請!”
話音剛落,袁曆山已走了進來,跪倒行禮:“微臣叩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萬歲——”
朱祁鎮搶步扶起,笑道:“袁愛卿何需多禮?快快請起——”
“愛卿此來見朕,不知有何要事?”
袁曆山望了英宗一眼,歎了口氣道:“請萬歲龍目禦覽。”說著將一封書信呈給英宗。
朱祁鎮接過,隻略一掃視,不禁變色,沉聲道:“有這等事?——”
袁曆山又道:“還有方才呈上的那八道折子,皇上覽過便知——”
英宗拿起龍書案上奏折閱了幾道,長吸了口氣道:“柳益清為人向算正直忠耿,又怎會——”
“知人知麵不知心,況且現在罪證確鑿——依微臣看,不如將柳家滿門抄宅下獄,著刑部審清問明,再
作定奪,請皇上三思。”
英宗麵現難色,道:“可朕還是覺得——”
袁曆山深深看著英宗道:“請萬歲爺聖裁!”
朱祁鎮目光凝注著袁曆山,良久良久,終於緩緩點頭道:“愛卿言之有理,朕知道了。”
英宗料想到翌日早朝眾議必會有些波折,事實也正是如此,英國公張輔和兵部尚書邙野極力為禦史柳
益清保本,好不容易才在英宗一番說辭和眾多大臣的附議下通過了袁曆山的提議。
柳如眉有意比我們晚了一步進京,她將母親安頓在王府廂房後便去見了袁曆山。
“義父——”
“眉兒回來了!玩得可開心麼?——”
“很開心呢!”
“看你一臉喜色,事情辦成了?——”
“幸不辱命!——果不出義父您所料,那陸耀庭的夫人就是沈蘭華——”
袁曆山臉色一黯。
“義父,女兒已把沈蘭華給您帶來了——”
袁曆山一驚,臉上說不清是悲是喜:“哦?——好——好——”
出神半晌,忽道:“對了,眉兒,有件事要告訴你。”
柳如眉一怔,道:“什麼事?”
袁曆山緩緩道:“柳益清夫婦私通瓦剌,有心謀叛,如今已被抄宅下獄,隻待罪名一實,即行問斬——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一直留意著柳如眉的神情變化。
柳如眉麵上露出了怨憤之色,恨聲道:“哼!好極了——你們也有今天!”
袁曆山眼中有了絲笑意。
當母親坐在華麗的廂房中心緒難平之時,袁曆山已一步跨了進來,母親驀地抬頭瞪視著他:“你把我誆
到這兒,究竟想要怎樣?——”
袁曆山微笑著在母親對麵坐了下來,道:“陸夫人別來無恙?”
母親沒有說話。
袁曆山目光凝注著她,又道:“多年不見,你就沒有話說?”
母親斷然道:“你我之間無話可說。”
“你真讓我失望,我原以為你有話要說的——這麼多年,難道你心裏對我就沒有半分掛念麼?——”
母親還是沒有說話。
袁曆山臉上浮起一抹笑意,悠悠道:“你莫忘了,當初你我可是差點成了夫妻——”
母親霍然長身而起,氣得通身顫抖,怒叱道:“你無恥!——”
袁曆山歎了口氣,黯然道:“我是再也不可能聽到‘二師哥’三個字了,對麼?——”
母親冷然道:“不錯。”
袁曆山突地站起,走到母親跟前,逼視著她道:“你為什麼要選擇陸耀庭?為什麼死也不肯從我?”
母親看著他,冷冷道:“他的聰明,他的人品,他的手藝——你又有哪點及得上他?”
袁曆山隻覺一股怒氣難以抑製地衝上頭顱,突然暴喝道:“可他的地位有我高嗎?他的錢財有我多嗎?
”
母親冷冷逼視著他道:“現在的你的確能呼風喚雨——可惜像你這種卑鄙無恥的人,永遠都隻會受世人
唾棄!”
袁曆山一呆,喃喃道:“卑鄙?無恥?——是麼?——好——好——”突然大聲道:“來人!好生侍候
陸夫人!”
門外兩名小鬟應聲而至。